九眼橋花店

㈠ 成都！我還會回來的！（四）

四、遺憾是相對於完美，也是為了更加完整。

1、

抵達成都的第一個早上，在賓館暫存了行李，簡單吃了早餐，拉著瑩乘坐地鐵，來到只有一站之隔的春熙路。

時間已近九點，時尚、寬敞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我們穿過廣場，轉過幾條高樓林立的步行街，瑩已顯得有些不耐煩，並多次詢問：「來這兒幹嘛？又不喜歡逛街！」

我沒直接回答瑩，拉著她走到街心的一溜長椅前，選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頭頂的藍天異常晴朗，飄動著的白雲，讓我們時而置身在陰涼之中，時而暴露在陽光底下。我左右張望，並排的長椅上三三兩兩地坐著一些人，看上去大都是和我一樣的遊客，不遠處，一位保潔阿姨正用水使勁兒刷著地上的污漬。

瑩再一次用手拽了拽我的衣袖，「咱們到底來這兒幹嘛？」

我認真地回答瑩：「這里是成都最著名的商業步行街。」

「那咱們來這幹嘛？咱不是最不喜歡逛街了嗎。」瑩還是一臉疑惑。

「咱來這兒看美女。」我仍做認真的回答。

「看什麼？」瑩提高了聲調看向我，似乎沒有聽清我的話。

「看美女！在這兒看美女是成都旅遊的項目之一，據說這兒的美女……哎呦！」

沒等我說完，已經感到肋下一疼，瑩的手指已經捏住我身上的一塊肉並用力擰動，「讓你看！」

……

春熙路的項目就這樣匆匆結束了，短暫得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印象，只記得那裡就是一條規模較大的商業步行街罷了，沒來得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沒來得及品嘗太古里的美食，也沒看到五彩繽紛的霓虹，更沒看到傳說中讓人耳紅心跳、目不暇接的美女。

作為城市旅行，逛逛它最具代表性的商業街，原本是我必做的功課，總是認為這樣能夠讓我快速了解和貼近這座城市。更何況春熙路步行街是號稱全國排名第三的步行街（僅次於北京的王府井和上海的南京路），這條街上老店雲集，集傳統與時尚於一體，美食更是甭說，幾乎匯集了成都所有的傳統小吃，整個成都最好吃的火鍋店也都集中在這里，僅僅是因為我的一個並不幽默的玩笑，就斷送了我與這里的緣分，以致後來多次向瑩建議過來吃飯，也都被瑩婉轉地拒絕了。

美女沒看成，連帶著那些時尚潮店、傳統老字型大小、成都最著名的傳統美食、火鍋店統統都泡了湯，誰讓你帶著老婆去看美女（應該也是沒誰了），不過，好在說起成都的春熙路，那兒，我也是去過了的！

2、

一件事情在心裡形成了遺憾之後，當再次意外得到的時候，它所帶來的喜悅應該會大於原本對它的期望。比如，當我在人民公園的鶴鳴茶莊，意外的發現那裡也有原以為已經錯失了的正宗的鍾水餃、賴湯圓、缽缽雞時，那份滿足可想而知。

細想起來，我們真實的生活好像就是在一件件遺憾和圓滿之間交替遊走著。那天，從鶴鳴茶莊慵懶地泡了一個下午，又在人民公園里里外外閑逛了一個傍晚，出來時天已擦黑，隨在散步的市民身後，沿著居民區狹窄的街道上溜達，沿途觀察著街邊那些各色的小店，嘈雜的小餐館、清新的小花店、整齊的水果攤、琳琅滿目的雜貨鋪，還逛了一座菜市場，詢問了那些認得和不認得的蔬菜價格，買了一大堆各種不知名的麵食和許多的水果。

我們是在有意拖延著時間，原因是想去看看相隔不遠的天府廣場，雖然我和瑩差不多每天都會乘車路過那裡，但是那兒的夜景才是吸引我們非來不可的理由。

在網路上看過很多遊客的推薦，也看了許多的照片，夜幕下、五彩斑斕的燈光之下的天府廣場，有著彩色噴泉的天府廣場是如此的驚艷和震撼著人的感官，我和瑩都覺得一定要置身在那兒，去親身感受一下它的恢宏與大氣。

走到天府廣場時時間剛過七點，廣場上的人並不多，倒是能夠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圍著廣場的外圈不停地巡邏。我與瑩找了個人不多、比較寬敞、視野好的地方坐了下來，我們將書包和剛剛買來的水果、吃食放在倆人的中間，我們決定等，邊吃邊等，等著那令人驚艷的燈光和噴泉的到來。

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在我和瑩的左右大約十幾米遠的地方，各站了一名安保人員，他們似乎已經在那站了一會兒了，並好像會一直在那站下去的樣子，只是偶爾會側過頭對著肩頭上的對講機低聲說些什麼，我與瑩小聲議論，想不到成都的安保這么嚴，在成都旅遊一定是很安全的。

我起身走向靠近我這邊的保安，打算過去與他聊上幾句，問問廣場燈光和噴泉開放的具體時間或者有關廣場的其它什麼問題。可當我走近他時，卻突然沒了聊天的興致，我看到那年輕人緊張並嚴肅的面孔，關鍵是他竟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腰間的警棍上，我只好問了一句「請問燈光幾點開放？」並得到了「八點」的答案，隨即轉身走回瑩的身邊。

坐下之後，我與瑩開著玩笑，「這保安警惕性還挺高。」瑩一本正經地說：「糟了！他肯定是看出來你不是好人了！」

八點整，燈光果然亮了起來，只不過是象徵性地亮起了一部分，現場並沒有照片中那樣的震撼效果，噴泉也是毫無動靜。坐那等了一陣兒，預感到可能是看不到照片中那樣的天府廣場了，心中難免失落，又不甘心，起身將垃圾收進塑料袋丟到不遠處的果皮箱里，順便再次走到那名年輕的保安面前，想再確認一下猜測的結果。

「請問晚上的燈光就這樣了？還是一會兒還會有更多的燈光？」

「就這樣！」

「就這樣了？」

「就這樣！」

「噴泉呢？也不開？」

「不開！」

「那什麼時候……」

「不知道！」小保安面無表情地、生硬、機械地回答著我的問題，眼睛卻並不看我，依舊望著他的前方。

無奈，只好和瑩收拾了東西怏怏地離開了廣場，走出不遠還戀戀不舍地回頭張望，卻發現小保安正貓著腰，左手舉著手電筒，右手正在我剛剛丟垃圾的果皮箱里翻弄著……

3、

成都城內的景色一到了夜晚宛如另一番世界，會讓你懷疑這兒與白天看到的是否是同一個地方，這樣說來，沒看成天府廣場的燈光也算不上什麼遺憾，因為夜幕下的成都哪兒都很美。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你會挽著我的衣袖，

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走到玉林路的盡頭，

坐在小酒館的門口。」

趙雷的一曲《成都》讓無數的人憧憬走在成都的街頭，沐浴在絢爛霓虹或獨坐在小酒館里伴著歌謠發呆。

據說趙雷歌中玉林路上的小酒館早已是火的不行，每天開門十幾分鍾就滿座拒客了。那酒館相距我們的住處不算太遠，我試著與瑩商量想去看看，瑩對夜店、酒館之類的場所從沒興趣甚至反感，自然是推脫不去，我也只好作罷。不過，瑩卻被我誆著一起轉悠了一趟成都最為著名的九眼橋酒吧一條街。

在一天晚飯之後，我動員瑩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夜景，並承諾只在周圍並不走遠，於是帶她順著府南河往東溜達，府南河有點像是天津的海河，兩岸同樣修整、裝飾的如同公園，無論早晚都能看到人們在沿岸散步、健身或打牌、吹牛。

沒走多久，就見前方的河上橫跨著一座頗有氣勢的廊橋，廊橋被燈光裝飾的金瓦銀牆、壯麗輝煌，加之倒映在水中的身影，煞是好看。我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了，我在網上看過九眼橋酒吧街的介紹，那廊橋實際是也是那裡的一間酒吧，就叫「廊橋酒吧」，算是酒吧街的一座標志，所以，看到了它，就知道離著酒吧街已經不遠了。

很快，走近廊橋時，已經能夠看到前方的「燈紅酒綠」和「熱鬧非凡」了，一間間風格各異、規模不同的酒吧開始出現在了路旁。差不多每間酒吧的門口都站著幾名漂亮的美女和帥哥在熱情地兜攬著過往的行人，這讓瑩有些不舒服，她拉著我盡量繞開那些年輕人，並小聲與我商量：「咱們回去吧，這有什麼好看的。」

望著瑩緊鎖的眉頭，心知今晚的計劃恐怕又是泡了湯。原本打算帶著瑩「散步」來到這里，然後被這里的氣氛所「感染」，於是，選擇一間緊挨河岸的酒吧，最好選上一個靠河的窗口，點上幾樣小吃，當然還有店裡的招牌雞尾酒，坐在那望著河上的熒波靚影，偶爾看看對方，碰一下杯，抿一口酒，靜靜地，聽著一首、一首的歌謠，愜意、浪漫，直到打烊……

現實與想像總是有區別的，如同這里，就與我的預想完全不同。我哄著瑩好歹轉遍了整條街，透過店面的窗口，窺探著每一家酒吧內部的狀況，結果竟是有些失望，或者說這里也並非我所喜歡的那樣。也可能我的感覺並不完全准確，雖然並沒進入到酒吧，但還是覺得這里並沒有我所希望的幽靜，更沒有浪漫與愜意。這兒的酒吧大多數是敞開或半敞開式的「露天」酒吧，而且，嘈雜、熱鬧是這兒的特點，倒有點像似升了級的、功能和品位都提升了的大排檔，好友聚會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每一趟旅行，總是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獲，遺憾當然也會在所難免，總覺得這才是真實的旅行。就像這趟成都之行，重要的是它留給我的那些深刻的記憶，它們讓我更加期待下次的重遊，讓我在離開那裡時從心底喊出：「成都！我還會回來的！」

完

造夢弄人    一個浪漫了一輩子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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