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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葵花壓海棠小說

發布時間: 2024-03-09 03:34:50

『壹』 「跳水」「養花」「社戲」各是誰寫的

《跳水》是列夫·托爾斯泰(ЛевНиколаевичТолстой,Leo Tolstoy)的作品。內容如下:

一艘環游世界的帆船正往回航行。這一天風平浪靜,水手們都在甲板上。一隻大猴子在人群里鑽來鑽去,模仿人的動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它顯然知道大家拿它取樂,因而更加放肆起來。

船長的兒子才十一二歲,他也笑得很開心。猴子忽然跳到他面前,摘下他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很快地爬上了桅桿。水手們又大笑起來,只有那個孩子哭笑不得,眼巴巴地望著猴子坐在桅桿的第一根橫木上,摘下帽子來用牙齒咬,用爪子撕,好像故意逗他生氣,孩子嚇唬它,朝著它大喊大叫。猴子不但不理,還撕得更凶了。

水手們笑得更歡了,孩子卻氣得臉都紅了。他脫了上衣,爬上桅桿去追猴子。他攀著繩子爬到第一根橫木上,正要伸手去奪帽子,猴子比他更靈巧,轉身抓著桅桿又往上爬。

「你逃不了!」孩子一邊追趕一邊喊。猴子還不時回過頭來逗孩子生氣。爬到了桅桿的頂端,它用後腳鉤住繩子,把帽子掛在最高的那根橫木的一頭,然後坐在桅桿的頂端,扭著身子,齜(zī)牙咧(liě)嘴做著怪樣。橫木的一頭離桅桿一米多。孩子氣極了,他的手放開了繩子和桅桿,張開胳膊,搖搖晃晃地走上橫木去取帽子。這時候,甲板上的水手全都嚇呆了。孩子只要一失足,直摔到甲板上就沒有命。即使他走到橫木頭上拿到了帽子,也難以回轉身來。有個人嚇得大叫了一聲。孩子聽到叫聲往下一望,兩條腿不由得發起抖來。

正在這時候,船長從船艙里出來,手裡拿著一枝槍。他本來是想找海鷗的,看見兒子在桅桿頂端的橫木上,就立刻瞄準兒子喊:「向海里跳!快!不跳我就開槍了!」孩子心驚膽戰,站在橫木上搖搖晃晃的,沒聽明白他爸爸的話。船長又喊:「向海里跳!不然我就開槍了!一!二!」剛喊出「三!」孩子往下一縱身,從橫木上跳了下來。

撲通一聲,孩子像顆炮彈扎進了海里。二十來人勇敢的水手已經跳進了大海:40秒鍾——大家已經覺得時候太長。等孩子一浮上來,水手們就立刻抓住了他,把他救上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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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花是老舍的作品,內容如下:

我愛花,所以也愛養花。我可還沒成為養花專家,因為沒有工夫去作研究與試驗。我只把養花當作生活中的一種樂趣,花開得大小好壞都不計較,只要開花,我就高興。在我的小院中,到夏天,滿是花草,小貓兒們只好上房去玩耍,地上沒有它們的運動場。

花雖多,但無奇花異草。珍貴的花草不易養活,看著一棵好花生病欲死是件難過的事。我不願時時落淚。北京的氣候,對養花來說,不算很好。冬天冷,春天多風,夏天不是乾旱就是大雨傾盆;秋天最好,可是忽然會鬧霜凍。在這種氣候里,想把南方的好花養活,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因此,我只養些好種易活、自己會奮斗的花草。

不過,盡管花草自己會奮斗,我若置之不理,任其自生自滅,它們多數還是會死了的。我得天天照管它們,象好朋友似的關切它們。一來二去,我摸著一些門道:有的喜陰,就別放在太陽地里,有的喜干,就別多澆水。這是個樂趣,摸住門道,花草養活了,而且三年五載老活著、開花,多麼有意思呀!不是亂吹,這就是知識呀!多得些知識,一定不是壞事。

我不是有腿病嗎,不但不利於行,也不利於久坐。我不知道花草們受我的照顧,感謝我不感謝;我可得感謝它們。在我工作的時候,我總是寫了幾十個字,就到院中去看看,澆澆這棵,搬搬那盆,然後回到屋中再寫一點,然後再出去,如此循環,把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結合到一起,有益身心,勝於吃葯。要是趕上狂風暴雨或天氣突變哪,就得全家動員,搶救花草,十分緊張。幾百盆花,都要很快地搶到屋裡去,使人腰酸腿疼,熱汗直流。第二天,天氣好轉,又得把花兒都搬出去,就又一次腰酸腿疼,熱汗直流。可是,這多麼有意思呀!不勞動,連棵花兒也養不活,這難道不是真理么?

送牛奶的同志,進門就誇「好香」!這使我們全家都感到驕傲。趕到曇花開放的時候,約幾位朋友來看看,更有秉燭夜遊的神氣——曇花總在夜裡放蕊。花兒分根了,一棵分為數棵,就贈給朋友們一些;看著友人拿走自己的勞動果實,心裡自然特別喜歡。

當然,也有傷心的時候,今年夏天就有這么一回。三百株菊秧還在地上(沒到移入盆中的時候),下了暴雨。鄰家的牆倒了下來,菊秧被砸死者約三十多種,一百多棵!全家都幾天沒有笑容!

有喜有憂,有笑有淚,有花有實,有香有色,既須勞動,又長見識,這就是養花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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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戲是魯迅的作品,內容如下:

我在倒數上去的二十年中,只看過兩回中國戲,前十年是絕不看,因為沒有看戲的意思和機會,那兩回全在後十年,然而都沒有看出什麼來就走了。

第一回是民國元年我初到北京的時候,當時一個朋友對我說,北京戲最好,你不去見見世面么?我想,看戲是有味的,而況在北京呢。於是都興致勃勃的跑到什麼園,戲文已經開場了,在外面也早聽到冬冬地響。我們挨進門,幾個紅的綠的在我的眼前一閃爍,便又看見戲台下滿是許多頭,再定神四面看,卻見中間也還有幾個空座,,擠過去要坐時,又有人對我發議論,我因為耳朵已經喤的響著了,用了心,才聽到他是說「有人,不行!」

我們退到後面,一個辮子很光的卻來領我們到了側面,指出一個地位來。這所謂地位者,原來是一條長凳,然而他那坐板比我的上腿要狹到四分之三,他的腳比我的下腿要長過三分之二。我先是沒有爬上去的勇氣,接著便聯想到私刑拷打的刑具,不由的毛骨悚然的走出了。

走了許多路,忽聽得我的朋友的聲音道,「究竟怎的?」我回過臉去,原來他也被我帶出來了。他很詫異的說,「怎麼總是走,不答應?」我說,「朋友,對不起,我耳朵只在冬冬喤喤的響,並沒有聽到你的話。」

後來我每一想到,便很以為奇怪,似乎這戲太不好,——否則便是我近來在戲台下不適於生存了。

第二回忘記了那一年,總之是募集湖北水災捐而譚叫天⑵還沒有死。捐法是兩元錢買一張戲票,可以到第一舞台去看戲,扮演的多是名角,其一就是小叫天。我買了一張票,本是對於勸募人聊以塞責的,然而似乎又有好事家乘機對我說了些叫天不可不看的大法要了。我於是忘了前幾年的冬冬喤喤之災,竟到第一舞台去了,但大約一半也因為重價購來的寶票,總得使用了才舒服。我打聽得叫天出台是遲的,而第一舞台卻是新式構造,用不著爭座位,便放了心,延宕到九點鍾才去,誰料照例,人都滿了,連立足也難,我只得擠在遠處的人叢中看一個老旦在台上唱。那老旦嘴邊插著兩個點火的紙捻子,旁邊有一個鬼卒,我費盡思量,才疑心他或者是目連⑶的母親,因為後來又出來了一個和尚。然而我又不知道那名角是誰,就去問擠小在我的左邊的一位胖紳士。他很看不起似的斜瞥了我一眼,說道,「龔雲甫⑷!」我深愧淺陋而且粗疏,臉上一熱,同時腦里也制出了決不再問的定章,於是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生唱,看不知什麼角色唱,看一大班人亂打,看兩三個人互打,從九點多到十點,從十點到十一點,從十一點到十一點半,從十一點半到十二點,——然而叫天竟還沒有來。

我向來沒有這樣忍耐的等待過什麼事物,而況這身邊的胖紳士的吁吁的喘氣,這台上的冬冬喤喤的敲打,紅紅綠綠的晃盪,加之以十二點,忽而使我省誤到在這里不適於生存了。我同時便機械的擰轉身子,用力往外只一擠,覺得背後便已滿滿的,大約那彈性的胖紳士早在我的空處胖開了他的右半身了。我後無迴路,自然擠而又擠2,終於出了大門。街上除了專等看客的車輛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行人了,大門口卻還有十幾個人昂著頭看戲目,別有一堆人站著並不看什麼,我想:他們大概是看散戲之後出來的女人們的,而叫天卻還沒有來……

然而夜氣很清爽,真所謂「沁人心脾」,我在北京遇著這樣的好空氣,彷彿這是第一遭了。

這一夜,就是我對於中國戲告了別的一夜,此後再沒有想到他,即使偶而經過戲園,我們也漠不相關,精神上早已一在天之南一在地之北了。

但是前幾天,我忽在無意之中看到一本日本文的書,可惜忘記了書名和著者,總之是關於中國戲的。其中有一篇,大意彷彿說,中國戲是大敲,大叫,大跳,使看客頭昏腦眩,很不適於劇場,但若在野外散漫的所在,遠遠的看起來,也自有他的風致。我當時覺著這正是說了在我意中而未曾想到的話,因為我確記得在野外看過很好的戲,到北京以後的連進兩回戲園去,也許還是受了那時的影響哩。可惜我不知道怎麼一來,竟將書名忘卻了。

至於我看好戲的時候,卻實在已經是「遠哉遙遙」的了,其時恐怕我還不過十一二歲。我們魯鎮的習慣,本來是凡有出嫁的女兒,倘自己還未當家,夏間便大抵回到母家去消夏。那時我的祖母雖然還康建,但母親也已分擔了些家務,所以夏期便不能多日的歸省了,只得在掃墓完畢之後,抽空去住幾天,這時我便每年跟了我的母親住在外祖母的家裡。那地方叫平橋村,是一個離海邊不遠,極偏僻的,臨河的小村莊;住戶不滿三十家,都種田,打魚,只有一家很小的雜貨店。但在我是樂土:因為我在這里不但得到優待,又可以免念「秩秩斯干幽幽南山」⑸了。

和我一同玩的是許多小朋友,因為有了遠客,他們也都從父母那裡得了減少工作的許可,伴我來游戲。在小村裡,一家的客,幾乎也就是公共的。我們年紀都相仿,但論起行輩來,卻至少是叔子,有幾個還是太公,因為他們合村都同姓,是本家。然而我們是朋友,即使偶而吵鬧起來,打了太公,一村的老老少少,也決沒有一個會想出「犯上」這兩個字來,而他們也百分之九十九不識字。

我們每天的事情大概是掘蚯蚓,掘來穿在銅絲做的小鉤上,伏在河沿上去釣蝦。蝦是水世界裡的獃子,決不憚用了自己的兩個鉗捧著鉤尖送到嘴裡去的,所以不半天便可以釣到一大碗。這蝦照例是歸我吃的。其次便是一同去放牛,但或者因為高等動物了的緣故罷,黃牛水牛都欺生,敢於欺侮我,因此我也總不敢走近身,只好遠遠地跟著,站著。這時候,小朋友們便不再原諒我會讀「秩秩斯干」,卻全都嘲笑起來了。

至於我在那裡所第一盼望的,卻在到趙庄去看戲。趙庄是離平橋村五里的較大的村莊;平橋村太小,自己演不起戲,每年總付給趙庄多少錢,算作合做的。當時我並不想到他們為什麼年年要演戲。現在想,那或者是春賽,是社戲⑹了。

就在我十一二歲時候的這一年,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不料這一年真可惜,在早上就叫不到船。平橋村只有一隻早出晚歸的航船是大船,決沒有留用的道理。其餘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鄰村去問,也沒有,早都給別人定下了。外祖母很氣惱,怪家裡的人不早定,絮叨起來。母親便寬慰伊,說我們魯鎮的戲比小村裡的好得多,一年看幾回,今天就算了。只有我急得要哭,母親卻竭力的囑咐我,說萬不能裝模裝樣,怕又招外祖母生氣,又不準和別人一同去,說是怕外祖母要擔心。

總之,是完了。到下午,我的朋友都去了,戲已經開場了,我似乎聽到鑼鼓的聲音,而且知道他們在戲台下買豆漿喝。

這一天我不釣蝦,東西也少吃。母親很為難,沒有法子想。到晚飯時候,外祖母也終於覺察了,並且說我應當不高興,他們太怠慢,是待客的禮數里從來沒有的。吃飯之後,看過戲的少年們也都聚攏來了,高高興興的來講戲。只有我不開口;他們都嘆息而且表同情。忽然間,一個最聰明的雙喜大悟似的提議了,他說,「大船?八叔的航船不是回來了么?」十幾個別的少年也大悟,立刻攛掇起來,說可以坐了這航船和我一同去。我高興了。然而外祖母又怕都是孩子,不可靠;母親又說是若叫大人一同去,他們白天全有工作,要他熬夜,是不合情理的。在這遲疑之中,雙喜可又看出底細來了,便又大聲的說道,「我寫包票!船又大;迅哥兒向來不亂跑;我們又都是識水性的!」

誠然!這十多個少年,委實沒有一個不會鳧水的,而且兩三個還是弄潮的好手。

外祖母和母親也相信,便不再駁回,都微笑了。我們立刻一哄的出了門。

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輕鬆了,身體也似乎舒展到說不出的大。一出門,便望見月下的平橋內泊著一隻白篷的航船,大家跳下船,雙喜拔前篙,阿發拔後篙,年幼的都陪我坐在艙中,較大的聚在船尾。母親送出來吩咐「要小心」的時候,我們已經點開船,在橋石上一磕,退後幾尺,即又上前出了橋。於是架起兩支櫓,一支兩人,一里一換,有說笑的,有嚷的,夾著潺潺的船頭激水的聲音,在左右都是碧綠的豆麥田地的河流中,飛一般徑向趙庄前進了。

兩岸的豆麥和河底的水草所發散出來的清香,夾雜在水氣中撲面的吹來;月色便朦朧在這水氣里。淡黑的起伏的連山,彷彿是踴躍的鐵的獸脊似的,都遠遠的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卻還以為船慢。他們換了四回手,漸望見依稀的趙庄,而且似乎聽到歌吹了,還有幾點火,料想便是戲台,但或者也許是漁火。

那聲音大概是橫笛,宛轉,悠揚,使我的心也沉靜,然而又自失起來,覺得要和他彌散在含著豆麥蘊藻之香的夜氣里。

那火接近了,果然是漁火;我才記得先前望見的也不是趙庄。那是正對船頭的一叢松柏林,我去年也曾經去遊玩過,還看見破的石馬倒在地下,一個石羊蹲在草里呢。過了那林,船便彎進了叉港,於是趙庄便真在眼前了。

最惹眼的是屹立在庄外臨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戲台,模胡在遠處的月夜中,和空間幾乎分不出界限,我疑心畫上見過的仙境,就在這里出現了。這時船走得更快,不多時,在台上顯出人物來,紅紅綠綠的動,近台的河裡一望烏黑的是看戲的人家的船篷。

「近台沒有什麼空了,我們遠遠的看罷。」阿發說。

這時船慢了,不久就到,果然近不得台旁,大家只能下了篙,比那正對戲台的神棚還要遠。其實我們這白篷的航船,本也不願意和烏篷的船在一處,而況沒有空地呢……

在停船的匆忙中,看見台上有一個黑的長鬍子的背上插著四張旗,捏著長槍,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雙喜說,那就是有名的鐵頭老生,能連翻八十四個筋斗,他日里親自數過的。

我們便都擠在船頭上看打仗,但那鐵頭老生卻又並不翻筋斗,只有幾個赤膊的人翻,翻了一陣,都進去了,接著走出一個小旦來,咿咿呀呀的唱。雙喜說,「晚上看客少,鐵頭老生也懈了,誰肯顯本領給白地看呢?」我相信這話對,因為其時台下已經不很有人,鄉下人為了明天的工作,熬不得夜,早都睡覺去了,疏疏朗朗的站著的不過是幾十個本村和鄰村的閑漢。烏篷船里的那些土財主的家眷固然在,然而他們也不在乎看戲,多半是專到戲台下來吃糕餅水果和瓜子的。所以簡直可以算白地。

然而我的意思卻也並不在乎看翻筋斗。我最願意看的是一個人蒙了白布,兩手在頭上捧著一支棒似的蛇頭的蛇精,其次是套了黃布衣跳老虎。但是等了許多時都不見,小旦雖然進去了,立刻又出來了一個很老的小生。我有些疲倦了,托桂生買豆漿去。他去了一刻,回來說,「沒有。賣豆漿的聾子也回去了。日里倒有,我還喝了兩碗呢。現在去舀一瓢水來給你喝罷。」

我不喝水,支撐著仍然看,也說不出見了些什麼,只覺得戲子的臉都漸漸的有些稀奇了,那五官漸不明顯,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沒有什麼高低。年紀小的幾個多打呵欠了,大的也各管自己談話。忽而一個紅衫的小丑被綁在台柱子上,給一個花白鬍子的用馬鞭打起來了,大家才又振作精神的笑著看。在這一夜裡,我以為這實在要算是最好的一折。

然而老旦終於出台了。老旦本來是我所最怕的東西,尤其是怕他坐下了唱。這時候,看見大家也都很掃興,才知道他們的意見是和我一致的。那老旦當初還只是踱來踱去的唱,後來竟在中間的一把交椅上坐下了。我很擔心;雙喜他們卻就破口喃喃的罵。我忍耐的等著,許多工夫,只見那老旦將手一抬,我以為就要站起來了,不料他卻又慢慢的放下在原地方,仍舊唱。全船里幾個人不住的吁氣,其餘的也打起哈欠來。雙喜終於熬不住了,說道,怕他會唱到天明還不完,還是我們走的好罷。大家立刻都贊成,和開船時候一樣踴躍,三四人徑奔船尾,拔了篙,點退幾丈,回轉船頭,駕起櫓,罵著老旦,又向那松柏林前進了。

月還沒有落,彷彿看戲也並不很久似的,而一離趙庄,月光又顯得格外的皎潔。回望戲台在燈火光中,卻又如初來未到時候一般,又漂渺得像一座仙山樓閣,滿被紅霞罩著了。吹到耳邊來的又是橫笛,很悠揚;我疑心老旦已經進去了,但也不好意思說再回去看。

不多久,松柏林早在船後了,船行也並不慢,但周圍的黑暗只是濃,可知已經到了深夜。他們一面議論著戲子,或罵,或笑,一面加緊的搖船。這一次船頭的激水聲更其響亮了,那航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躥,連夜漁的幾個老漁父,也停了艇子看著喝采起來。

離平橋村還有一里模樣,船行卻慢了,搖船的都說很疲乏,因為太用力,而且許久沒有東西吃。這回想出來的是桂生,說是羅漢豆⑺正旺相,柴火又現成,我們可以偷一點來煮吃。大家都贊成,立刻近岸停了船;岸上的田裡,烏油油的都是結實的羅漢豆。

「阿阿,阿發,這邊是你家的,這邊是老六一家的,我們偷那一邊的呢?」雙喜先跳下去了,在岸上說。

我們也都跳上岸。阿發一面跳,一面說道,「且慢,讓我來看一看罷,」他於是往來的摸了一回,直起身來說道,「偷我們的罷,我們的大得多呢。」一聲答應,大家便散開在阿發家的豆田裡,各摘了一大捧,拋入船艙中。雙喜以為再多偷,倘給阿發的娘知道是要哭罵的,於是各人便到六一公公的田裡又各偷了一大捧。

我們中間幾個年長的仍然慢慢的搖著船,幾個到後艙去生火,年幼的和我都剝豆。不久豆熟了,便任憑航船浮在水面上,都圍起來用手撮著吃。吃完豆,又開船,一面洗器具,豆莢豆殼全拋在河水裡,什麼痕跡也沒有了。雙喜所慮的是用了八公公船上的鹽和柴,這老頭子很細心,一定要知道,會罵的。然而大家議論之後,歸結是不怕。他如果罵,我們便要他歸還去年在岸邊拾去的一枝枯桕樹,而且當面叫他「八癩子」。

「都回來了!那裡會錯。我原說過寫包票的!」雙喜在船頭上忽而大聲的說。

我向船頭一望,前面已經是平橋。橋腳上站著一個人,卻是我的母親,雙喜便是對伊說著話。我走出前艙去,船也就進了平橋了,停了船,我們紛紛都上岸。母親頗有些生氣,說是過了三更了,怎麼回來得這樣遲,但也就高興了,笑著邀大家去吃炒米。

大家都說已經吃了點心,又渴睡,不如及早睡的好,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我向午才起來,並沒有聽到什麼關系八公公鹽柴事件的糾葛,下午仍然去釣蝦。

「雙喜,你們這班小鬼,昨天偷了我的豆了罷?又不肯好好的摘,蹋壞了不少。」我抬頭看時,是六一公公棹著小船,賣了豆回來了,船肚裡還有剩下的一堆豆。

「是的。我們請客。我們當初還不要你的呢。你看,你把我的蝦嚇跑了!」雙喜說。

六一公公看見我,便停了楫,笑道,「請客?——這是應該的。」於是對我說,「迅哥兒,昨天的戲可好么?」

我點一點頭,說道,「好。」

「豆可中吃呢?」

我又點一點頭,說道,「很好。」

不料六一公公竟非常感激起來,將大拇指一翹,得意的說道,「這真是大市鎮里出來的讀過書的人才識貨!我的豆種是粒粒挑選過的,鄉下人不識好歹,還說我的豆比不上別人的呢。我今天也要送些給我們的姑奶奶嘗嘗去……」他於是打著楫子過去了。

待到母親叫我回去吃晚飯的時候,桌上便有一大碗煮熟了的羅漢豆,就是六一公公送給母親和我吃的。聽說他還對母親極口誇獎我,說「小小年紀便有見識,將來一定要中狀元。姑奶奶,你的福氣是可以寫包票的了。」但我吃了豆,卻並沒有昨夜的豆那麼好。

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

一九二二年十月。

『貳』 《天凈沙·秋思》這首散去抒發了怎樣的感情,是怎樣抒情的

《天凈沙·秋思》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賞析:

這首小令僅五句28字,語言極為凝煉卻容量巨大,寥寥數筆就勾畫出一幅悲緒四溢的「遊子思歸圖」,淋漓盡致地傳達出漂泊羈旅的遊子心。

這幅圖畫由兩部分構成:
一、由精心選取的幾組能代表蕭秋的景物組成一幅暮色蒼茫的秋野圖景;
二、抒寫內心深處無盡傷痛而獨行寒秋的天涯遊子剪影。

第一幅畫共18個字九個名詞,其間無一虛詞,卻自然流暢而涵蘊豐富,作者以其嫻熟的藝術技巧,讓九種不同的景物沐於夕陽的清輝之下,象電影鏡頭一樣以「蒙太奇」的筆法在我們面前依次呈現,一下子就把讀者帶入深秋時節:幾根枯藤纏繞著幾顆凋零了黃葉的禿樹,在秋風蕭蕭中瑟瑟地顫抖,天空中點點寒鴉,聲聲哀鳴……寫出了一片蕭颯悲涼的秋景,造成一種凄清衰頹的氛圍,烘托出作者內心的悲戚。我們可以想像,昏鴉尚能有老樹可歸,而遊子卻漂泊無著,有家難歸,其間該是何等的悲苦與無奈啊!接下來,眼前呈現一座小橋,潺潺的流水,還有依稀裊起炊煙的農家小院。這種有人家安居其間的田園小景是那樣幽靜而甜蜜,安逸而閑致。這一切,不能不令浪跡天涯的遊子想起自己家鄉的小橋、流水和親人。在這里,以樂景寫哀情,令人倍感凄涼,烘托出淪落他鄉的遊子那內心彷徨無助的客子之悲。

第二幅畫里,我們可以看到,在蕭瑟的秋風中,在寂寞的古道上,飽嘗鄉愁的遊子卻騎著一匹延滯歸期的瘦馬,在沉沉的暮色中向著遠方踽踽而行。此時,夕陽正西沉,撒下凄冷的斜暉,本是鳥禽回巢、羊牛迴圈、人兒歸家的團圓時刻,而遊子卻仍是「斷腸人在天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漂泊他鄉的遊子面對如此蕭瑟凄涼的景象,怎能不悲從中來,怎能不撕心裂肺,怎能不柔腸寸斷!一顆漂泊羈旅的遊子心在秋風中鮮血淋淋……

一支極為簡短的小曲,表達了難以盡述的內蘊,形象地描繪出天涯遊子凄楚、悲愴的內心世界,給人以震撼人心的藝術感受。讓人讀之而倍感其苦,詠之而更感其心。讀此曲而不淚下者不明其意也。

這首小令之所以獲得如此高的贊譽,一方面是由於它描繪了一幅絕妙的深秋晚景圖,真切地表現出天涯淪落人的孤寂愁苦之情,情調雖然低沉,但卻反映了當時沉悶的時代氣氛,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它有很高的藝術成就。比較明顯的特點是:

1.簡約與深細相依

古人宋玉曾用「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來形容美女身量的恰到好處。《天凈沙秋思》文字之精煉,也可以說達到了不能再增、減一字的程度。全篇僅五句,二十八字,既無誇張,也不用典,純用白描勾勒出這樣一幅生動的圖景:深秋的黃昏,一個風塵僕僕的遊子,騎著一匹瘦馬,迎著一陣陣冷颼颼的西風,在古道上踽踽獨行。他走過纏滿枯藤的老樹,看到即將歸巢的暮鴉在樹梢上盤旋;他走過橫架在溪流上的小橋,來到溪邊的幾戶人家門前,這時太陽快要落山了,自己卻還沒有找到投宿的地方,迎接他的又將是一個漫漫的長夜,不禁悲從中來,肝腸寸斷。至於遊子為什麼飄泊到這里?他究竟要到哪裡去?這些言外之意,盡可聽憑讀者自己去想像。這首小令,確實不愧為言簡意豐、以少勝多的佳作。小令的前三句,十八個字,共寫了藤、樹、鴉、橋、水、家、道、風、馬九種事物,一字一詞,一字一景,真可謂「惜墨如金」。但是,凝練而並不簡陋,九種事物名稱之前分別冠以枯、老、昏、小、流、人、古、西、瘦等表現各自特徵的修飾語,使各個事物都帶上了鮮明的個性,又使本來互不相乾的事物,在蒼涼的深秋暮色籠罩下,構成了一個統一體。作者沒有寫這些事物的方位,也未寫這些事物與遊子活動的關系,但讀者又可以想像得到,並把它們緊密地聯系起來。簡約之中見出深細。

2.靜景與動景相映

《天凈沙秋思》的藝術效果,又得力於成功地運用映襯技法。作者將許多相對獨立的事物同時納入一個畫面之中,從而形成動與靜、明與暗、背景與主體的相互映襯:處於動態中的「流水」,與處於靜態中的「小橋」「人家」相映,更顯出環境的幽靜;「西風」與「古道」相映,使道路更見蒼涼;在作者勾勒的秋景圖上,一面是枯藤、老樹、昏鴉在秋風蕭颯中一派灰暗,一面是落日的余暉給枯藤、老樹、昏鴉塗上一抹金黃的顏色;「小橋流水人家」,呈現一派清雅、安適的景象,與淪落異鄉的遊子相映,使「斷腸人」更添悲愁。從整個構圖看,前四句寫景,末一句寫人。但人是主體,景物是人活動的背景,把背景寫充分了,主體就被烘托出來了。這正是相互映襯的妙用。

3.景色與情思相融

詩言志。這首小令旨在表達天涯淪落人的凄苦之情。但人的思想感情,是抽象的東西,難於表達。作者運用傳統的寄情於物的寫法,把這種凄苦愁楚之情,刻畫得淋漓盡致。枯藤、老樹、昏鴉、西風、瘦馬、夕陽,這些有形的可感的事物,具有明顯的深秋色彩,與無形的抽象的凄苦之情,有相通之處,用有形表現無形,方使人感到具體生動。正如「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愁」與「水」本無聯系,但作者借江水之多,喻愁之多,二者有「恰似」之處,用江水東流之景,表達無限的悲愁之情,十分深刻。自然景物本來是沒有思想感情的,但當詩人把這些客觀事物納入審美的認識和感受之中,這些事物便被賦予感情的色彩,同人的思想感情融為一體了。「小橋流水人家」,不過是極常見的普通景色,但當它與「斷腸人在天涯」同處於一個圖景之中時,便不再是孤立的景物,而成為使「斷腸人」心碎腸斷的觸發物,使圖景帶上悲涼的氣氛。所謂「情因景而顯,景因情而生」,就是這個道理。《天凈沙秋思》堪稱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妙合無痕的傑作。

『叄』 一支葵花壓海棠by木兆小說可以在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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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葵花壓海棠的作者是木兆。鍾易,謎一樣的男人,為人狠戾。

陳知冬,溫文儒雅,卻表裡不一,獨獨對她寵愛。

顧璃棠,退凈稚氣,可依然痴情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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