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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櫻花

發布時間: 2020-12-29 08:29:02

Ⅰ 趁著我們還年輕鄧卓凡飾演者是誰

《趁我們還年輕》中鄧·卓·凡的扮演者是劉妙。
劉妙,10月21日出生四川省成版都市,畢業於重慶大學美視電影權學院,中國內地女演員。
2008年7月,因在網上發表一組《暮春櫻花》寫真照片而一舉成名,並被稱作「中國網路十大校花」 。震後,她拍攝《成都依然美麗》寫真照,被稱為「東方天使」。
2011年,在電視劇《鷹巢之預備警·官》中飾演田甜,從而正式進入演藝圈。2012年,在驚悚懸疑片《枕邊有張臉》中飾演敢於冒險的小雯。2013年,主演的愛情短片《逆愛》入圍第十四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2014年9月,在神話片《媽祖的傳說》中飾演媽祖娘娘 ;隨後,因在都市情感劇《良心》中飾演劉小娟,並被廣泛關注;11月,參加真人秀節目《百萬粉絲》而備受矚目。2015年9月25日,被授予「熊貓保護愛心大使」 。2016年8月,在都市輕喜劇《愛我別走》中飾演麻花;11月7日,在第4屆「亞洲微電影藝術節」上獲得金海棠獎最佳新人獎

Ⅱ 格林德沃愛過鄧布利多嗎

愛。來

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愛情在源生活中的比重沒有那麼大。

對於格林德沃來說,事業和野心或許是最重要的。對於鄧布利多來說,霍格沃茨和更博大的愛與和平時最重要的。

當兩人處於不同立場的時候,愛情並不能改變什麼,只能說愛過罷了。

像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這樣的人,他們心懷遠慮,躊躇滿志,有太多事情霸佔他們,最終只能割捨掉愛情。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是電影《神奇生物在哪裡2:格林德沃之罪》中的人物。格林德沃就第一代黑魔王,鄧布利多少年時的戀人。

(2)暮春櫻花擴展閱讀:

《神奇生物在哪裡2:格林德沃之罪》劇情簡介:

故事發生在1927年,紐特揭露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約翰尼·德普飾)真面目之後的幾個月,舞台從紐約移到倫敦,然後再到巴黎。巫師世界越來越黑暗,逃亡中的格林德沃麾下招來了更多追隨者,再次掀起風浪 。

能阻止他的可能就是他曾經最親密的兄弟阿不思·鄧布利多(裘德·洛飾),而鄧布利多也需要他的學生紐特(埃迪·雷德梅恩飾)的幫助。最終鄧布利多和紐特聯手一起對付格林德沃。

Ⅲ 這個女孩是誰

中國十大高校美女 第一名:交大楊媚,網名「ai媚兒」,被譽為網路「最美女研究生」今年的網路紅人,貌似是個東北MM,搜索「最美女研究生」幾乎都是她的帖子。2006中原形象大使暨平面模特大賽「全國優秀選手」,2006搜狐世界盃足球寶貝黑龍江賽區總冠軍,雜志手機寶貝,TOM之星,雜志中國最值得約會的百位女孩,2007天涯社區天涯秀九強,2008中國網路美女大賽全國十佳美女(第三名),黑龍江賽區總冠軍,2009網路「最美女研究生」稱號…… 第二名:上海交大王紫菲美國總統奧巴馬於2009年11月15日-18日正式訪華。11月16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在上海科技館與中國青年對話。在演講現場與奧巴馬一起出現在鏡頭內的一名中國黑衣美女照片被曝光後,迅速在網路上走紅,被稱為「奧巴馬女郎」。美女身份之謎也引發網友人肉搜索。11月24日,該美女的身份被曝光:上海交大安泰經管學院研一學生王紫菲。 第三名:中央戲劇學院的唐嫣2007年北京春節晚會形象代言人2007年第十四屆北京大學生電影節中憑借《離別也是愛》獲電視電影最佳女演員提名2007年獲《男人裝》封面新人獎2008年福布斯年度最具潛力名人獎2009年北京電視台第二屆影視盛典最受關注青年演員獎。 第四名:重慶大學電影學院劉妙2008年劉妙因為她的作品《暮春櫻花》在網上發表而一舉成名。她的其它作品還有《夢里馬仙》、《三月菜花遍地開》以及四川地震後拍攝的《成都依然美麗》等等。因劉妙就讀於重慶大學電影學院,所以拍攝地點大多選擇成渝兩地景區,如成都的華陽、府南河邊、國色天香樂園、望叢祠以及重慶大學校園等,因此網上也有誤認為劉妙是重慶妹子的。由於妙妙自身條件較好,再加上她又是學表演的,二者的結合使我們看到了一個**、靚麗、甜美、自然和大方的成都女孩。 第五名:某大學美女在大學校園里拍到的美女,非常養眼。青春活潑,應該很討小男生的歡心。大學里的美女,總會不經意間出現在校園的某個地方。這位擁有一種獨特的校園氣質。 第六名:外院美女相馬茜這是從網上流傳出來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以訛傳訛,有人說是相馬茜 第七名:趙麗穎,從選秀節目中脫穎而出。2006年參加了雅虎搜星的比賽,憑借良好的表現和大眾的支持,幸運地得了馮小剛組的冠軍;現在是華誼公司的簽約藝人。第一眼就覺得極像90年老版《封神榜》里妲己的扮演者傅藝偉。 第八名:來自上海音樂學院的美女上海音樂學院是著名音樂殿堂,培養的學生自然是時髦前衛。清新完美的外形氣質,讓這位MM適合拍任何廣告。 第九名:香港科技大學的美女依稀讓人看到83版射鵰里蓉兒的影子聰明美麗,心思敏捷,詩詞歌賦對聯謎語過目不忘,武功算術一點即通。出身名校的她,應該也有諸如此類的本領吧。 第十名:北方工業大學的奉奉看上去比小龍女還清新脫俗。這位是典型的武俠游戲RPG里女主角的風格。

Ⅳ 劉妙的簡介

2008年劉妙因為她的作品《暮春櫻花》在網上發表而一舉成名。
她的其它作品還有內《夢里馬仙》、《三月菜花遍容地開》
以及四川地震後拍攝的《成都依然美麗》等等。
因劉妙就讀於重慶大學電影學院,所以拍攝地點大多選擇成渝兩地景區,如成都華陽、府南河邊、國色天香樂園、望叢祠以及重慶大學校園等,
因此網上也有誤認為劉妙是重慶妹子的。
由於妙妙自身條件較好,再加上她又是學表演的,二者的結合使我們看到了一個清純、靚麗、甜美、自然和大方的成都女孩。

Ⅳ 百萬粉絲的節目嘉賓

郭敬明,80後代表,具有作家、創業者、雜志主編、導演等多重身份。偶像派的文藝男青年,擁有大批熱血80、90、00後粉絲,擁有大批高顏值明星資源,粉絲們稱其為「跨界天王」擔任導演的《小時代》系列電影,票房成績優秀。
城主的職責:節目主持、制定規則、推進流程,能量城中的郭敬明一改平日的小清新,表情嚴肅,酷感十足,頗具霸道總裁的風范。 徐立:百變麗人
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的徐立,氣質優雅、親和睿智,既是成熟的演員也是優質的歌手。大學期間擔任「愛樂團」主唱,一首《天涯》紅遍大江南北。曾出演《雪狼谷》、《對與決》等數十部電視劇,因在收視冠軍劇《賢妻》里成功塑造麻辣小姑子一角兒並演唱該劇主題曲,而被廣大觀眾熟知和喜愛。 王希維:辣女毒舌
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以全國模特大賽總冠軍的身份出道的新疆姑娘王希維,出演過《離歌》《醜女無敵》《非誠勿擾2》等多部影視劇。憑借黃金比例的高挑身材,可塑性極高的靚麗外形,在網路上被冠以「新疆第一美女」,「中戲校花」的頭銜。 張暖雅:性感女神
2012年張暖雅在香港旅遊中,由於精通英語,身材容貌姣好,被經紀公司看中,正式簽約進入香港影壇發展。曾出演過《喜愛夜蒲2》《一路向西》,憑借熱情性感的熒幕形象被封為新一代「宅男女神」。 劉妙:清新女孩
2008年7月份因她的一組寫真照片《暮春櫻花》在網上發表而一舉成名。網友都覺得劉妙「嫻靜」,「清純」,稱她「妙妙MM」並冠以其「重慶大學絕色美女」。曾出演過電視劇《理想男友塑成記》《鷹巢之預備警官》電影《枕邊有張臉》《逆愛》等。 趙美榮:搞笑村花
選手的「村花」趙美榮來自山東菏澤,29歲未婚的她此前因在某相親節目中「機關槍」似的驚人語速一時間備受關注。和一般女神范兒的眾多美女不同,她屬於「非典型美眉」,身上有一股不顧形象的拼勁,以及農民特有的朴實無華氣質,網友們喜歡她的質朴、幽默,和身上與生俱來的「傻聰明」。 徐冬梅:成龍首席女弟子
畢業北京戲曲學院,現為守鎮之舞成員。作為「成龍首席女弟子」2009年徐冬梅就以「強吻王力宏」的強勢姿態亮相於公眾面前,成龍亦以「狂野有加」來概括這名新近走紅圈中的愛徒。在電影《大兵小將》中,徐冬梅一打成名,被廣大觀眾稱之為「小楊紫瓊」。隨後與影帝劉燁搭檔出演了《硬漢2》等作品。 洪宏星:魅力型男
身為颶風運動TMMA教練,擁有八塊腹肌和惹人欣羨的人魚線,不但身材健美,而且外形帥氣!2013年東方衛視大型美食真人秀《頂級廚師》第二季的亞軍。他是2012年台灣75kg級泰拳冠軍,同時也是一位單身爸爸。 裘英俊:曲藝達人
天津衛視《英俊秀》主持人,相聲演員,天津市曲藝家協會會員,自幼喜愛曲藝藝術,尤酷愛相聲,是津派相聲青年代表人物之一。代表作品有《做人要厚道》、《做人要低調》、《八大吉祥》、《吃元宵》等。 邢昭林:呆萌「鮮肉」
標準的90後,1997年出生,身高4725px。曾入選韓國SM娛樂有限公司於中國內地進行選秀,僅邢昭林一個名額成為練習生。長像酷似EXO邊伯賢,更因與紅遍亞洲的「都教授」金秀賢相像,被稱為「小都敏俊xi」。 周思成:個性名師
湖南長沙新東方英語學校教師多才多藝,小提琴、舞蹈都十分拿手,曾經練過美聲,他的舞蹈是長沙新東方的招牌。曾在大一年級起就教授四六級全科課程,風趣幽默與嚴格要求並重的講課風格造就了高滿意率和高通過率的課堂,深受學生歡迎,被親切地稱為「思思老師」。 沈東軍:企業大鱷
通靈珠寶總裁,法國樂朗葡萄酒酒庄莊主,中國珠寶玉石首飾行業協會副會長,天津衛視職場真人秀節目《非你莫屬》BOSS團特邀嘉賓。他是真正擁有大智慧的才子:南京大學商學院博士後、澳門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博士、香港科技大學EMBA。
在節目第五期,因難敵高壓毅然棄賽。 李迪(藝名「唐馬儒」):網路紅人
本名李迪,走紅於《暴走大事件》中飾演人物唐馬儒,憑借其精湛的演技和呆萌的角色設定,第二集一登場就吸引了大量粉絲,人氣直逼王尼瑪成為《暴走大事件》的第二台柱。在節目中飾演過都教授、李小龍、「肯打雞」CEO等爆紅網路 。

Ⅵ 可以發給我嗎《天亮說晚安》。謝謝!

《天亮說晚安》郭敬明

那天我站在路邊的車站等車,我是要到一個老師家去補習,書包里是成千上萬的試卷和參考書。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從我身邊走過,背著把黑色的吉他,破舊的牛仔褲,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得飄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天真而狂妄,哼著一段重復的旋律,我知道那是平克。弗洛伊德的歌。他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我悄悄地低下頭,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我馬上又搖了搖頭然後笑了。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笑,可是我知道,那些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的柔軟的灰塵,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我叫晨樹,我在中國的西南角生活。很多時間在念書,很多時間說話,很少時間看電視,很少時間睡覺。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日復一日地繼續。至於我曾經的生活,我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它刻進了我的生命,留下深刻的痕跡,日日夜夜在我血管里奔流,不肯停息。而且,一直絕望地歌唱。而歌唱的旋律,破裂而又華美。如同暮春櫻花慘烈的凋零和飄逝。我住在一棟三層樓的木房子里,最下面是我父母,中間是我,最頂層是個比我大一歲的男孩子,名字叫顏敘。生活沉默,搖滾樂聽到死。顏敘來租房子的時候提著很大兩個箱子,他僅僅對我媽媽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我來租房。當我媽媽對他講了條件之後,他的第二句話是:好。然後他就提著箱子上去了。我記得那天我企圖幫他提一個箱子,可是發現箱子很重,他對我說,不用了,謝謝。可是依然面無表情。很久之後我知道了那兩個箱子中裝滿了CD碟片,除了搖滾還是搖滾。我說的很久之後是真的很久之後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整夜整夜地跑上樓去,一直聽搖滾樂聽到天亮。我記得每當天快亮的時候,顏敘總會站在那扇小窗戶前面,伸出手指在光線中變換陰影,然後他會說,看,一天又這么過去了。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可是卻彌漫了憂傷。我總是想看看他的眼睛在那個時候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總是背對我站在窗前,當光線洶涌著穿進房間的時候,顏敘的背影總是像煙雲一樣,漸漸彌散。顏敘搬到我的樓上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聽到天花板震動的聲音,然後會有柔軟的灰塵從上面掉下來,落在我的頭發和肩膀上。這一切我沒有告訴我爸爸,因為我知道為什麼。顏敘總是在晚上戴上耳機,將音量開到可以將耳朵震聾的程度,然後隨著鼓點在房間里跳舞。我記得那天我站在他的門外,從虛掩的門我看到了手舞足蹈的顏敘,他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起舞,如同黑色的精靈。後來他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我,他望著我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是孩子般抗拒的表情。我們兩個就那樣站在黑暗裡面,彼此沉默。最後他走過來,摘下耳機,遞給我對我說,你要不要聽聽看。然後我笑了,我說你跟我下來。其實我叫他下樓也沒做什麼,只是給他看了我整整一抽屜的CD,然後他笑了。嘴角有好看的酒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從那天之後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形影不離。我不是個陰郁的孩子,我在謹慎的家庭和精緻的物質中成長,外表干凈,成績優秀。我媽媽收集了我所有的獎狀和證書,一張一張看要看好半天。可是我內心依然有絕望,只是連我自己都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我只有在耳朵里充滿暴烈的音樂和痛苦的吶喊,在看到一幅扭曲的油畫,在陌生的路上看到一張陌生卻隱忍著痛苦的面容,在滿是霓虹的街上一直晃盪卻找不到方向,在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最終輕輕地放下的時候,我才會看見那些隱藏在內心的黑色從胸膛中洶涌著穿行而出,在我的眼前徜徉成一條黑色的河。嘩啦啦,嘩啦啦,絕望地向前跑。顏敘告訴我說他原來住在城市邊緣的一個9平米大的屋子裡,也是一座木質閣樓的第三層。他說他對木質閣樓的頂層有著很深的依戀。因為可以找到一扇天窗,打開來,望見星斗。我記得在一部日本的電影中,就是有個邊緣的少年,他住在陰暗的閣樓上,每天抱著吉他,一整夜一整夜撥著同一個和弦,在電影結束的時候,是一場櫻花慘烈的凋零,櫻花樹下,是那個等了他一整夜的女孩子,那個少年不敢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然後是那個女孩一瘸一拐地離開,因為站了一整夜,腳已經麻了,然後影片倉皇的結束,像是我們的成長,不知所措。影片的最後一句台詞是那個女孩抬起頭對著那扇窗說的,她說:天亮的時候請你打開窗,對我說晚安。因為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顏敘在那個房子里總是整夜整夜地放著音樂,聲響震得天花板上掉下細小的灰塵,他在裡面總是大聲地怒吼和放肆地揮舞四肢,他說那種感覺像是一遍一遍地自殺,可是永遠也無法成功。他這樣告訴我的時候臉上還是沒有表情。而我總是習慣戴耳機。我沒辦法把自己就那麼暴露在別人面前。有時候走過學校空曠的操場的時候會遇見同學,他們問我聽什麼,我也就說是香港流行樂。其實那個時候,我耳朵里的聲音震地要讓我瘋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聽搖滾,沒有旋律性,沒有完美的唱腔,可是CD還是一大摞一大摞地買。我記得有次我在離我家五站路的街區的一家音像店中找到了幾乎所有的NICK CAVE的CD,包括第一張《Tender prey》和最後一張《murder Ballads》。最後我身無分文地從那家音像店裡出來,抱著那些剛買的CD和一張老闆送給我的《Let love in》滿心喜悅地回家。我走著回去的。穿越那些陌生的街道,看著華燈初上的暮色,看到幾個婦人提著菜匆忙地回家,看到開往自己家的方向的公車從身邊叮當作響地駛過,在一個街道的轉角我突然就停下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回到家的時候我都忘記了時間,我只知道父母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可是他們很相信我。他們叫我吃飯,可是我沒有,我匆匆忙忙地跑上了三樓,我要去找顏敘。那天我忘記了我回家的時間,可是我記住了那家音像店的名字,破。還有那個女老闆,漂亮可是沒有任何妝容,憔悴的頭發和乾燥的皮膚,沉沒寡言,只有眼睛依然明亮而且銳利。可是當我再去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那家店面了。我問了周圍的居民,他們卻一臉茫然地望著我,像是在看一個怪人。破消失了,像是徹底的人間蒸發。以至於我在很久之後撫摩著那些NICK CAVE的CD的時候,我都覺得那是一個幻覺,華美,可是一碰就碎。我和顏敘總是喜歡坐在天橋上,讓黑色的風一直吹我們的頭發。那些從我們腳下匆匆駛過的車總是將尖銳的車燈打在我們臉上,有漂亮女孩子走過的時候我會響亮地吹起口哨,然後笑得很放肆。每當這個時候顏敘總是笑一笑,很沉默的樣子。我和顏敘總是在我父母入睡之後從樓上悄悄下來,然後翻過鐵門,跑到街上,那個鐵門很多次都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斑斑的銹跡。每次我們成功地跑出來之後,顏敘總會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大吼一聲,他說這是逃亡後應該有的心態。他總是喜歡用逃亡這個詞語,因為很慘烈。有時候我們僅僅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盪,像兩個枉死在午夜的鬼。遇見24小時營業的超市我們就進去買咖啡,然後捧著紙杯吐著白氣穿越冬天午夜寒冷的街道。看見美麗的廣告牌就大喊一聲:啊!傑作!顏敘是學美術的,理想是做廣告。我看過他的畫,一層一層的色彩暈染開來,畫面全是抽象的色塊,有時候是很多雜亂而扭曲的線條,彼此纏繞,像是部分義大利歌劇的高音,迴旋纏繞細得像要斷掉,逐漸勒緊直到缺氧。我們總是喜歡走陌生的路,逛陌生的街區,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在陌生的電話亭里撥一些朋友的電話對他們說晚安。我不知道這是為了新鮮感還是為了陌生的人彼此間冷漠的隔閡。顏敘說他不喜歡和很多人在一起,因為吵。而我不喜歡和很愛說話特別是很會說話的人在一起,因為我覺得不安全。我一直以來都喜歡一句話:我喜歡沉默的人,因為他們善良。有一次我和顏敘經過一條喧囂的街道,霓虹彌漫。酒吧彼此相連。顏敘帶著我走進一間聲響震天的酒吧,他對我說他有很多愛音樂的朋友在裡面,他們都沉默,他們都善良。我聽搖滾CD的時候都已經習慣了將音量開到震天響,可是我進去之後10分鍾我就頭痛得像要死掉,無數的金屬雜音朝我耳朵里擠進來,我看到那些扭動身軀的人那些陶醉沉溺的人心裡一陣陣的難過。後來顏敘將我拉出來了,他看著我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當我們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撞門沖出來,然後就蹲在路邊吐。顏敘對我說他認識這個女孩子,在重點高中上高三,可是卻喜歡上了他的一個搞搖滾的朋友,她常常為了證明她的愛而跑進去,可是總是被那震天的聲音震得嘔吐。我看著她素凈的面容覺得心裡很壓抑,可是我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突然想起《北京的樂與路》中舒琪說過的話: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找個玩搖滾的男朋友,最為痛快,因為又痛又快。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門上閃爍的字幕,原來這間酒吧的名字叫「地震」。突然想起清和曾經告訴告訴過我的一句上海小喬說過的話:我深愛著搖滾,因為我深愛著那個深愛著搖滾的人。我曾經對FOX講過顏敘這個人,然後FOX發過來一段話,他說:他肯定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背著斑斕的畫板沉默著穿越這個城市。我問他怎麼會知道,他說不為什麼,喜歡搖滾也喜歡畫畫的人都那個樣子。FOX畢業於那個最好的大學,從小家境優越且成績好到讓人跌鏡。可是他卻在全國幾乎所有的門戶網站上寫搖滾樂評專欄。我問他有身邊的人知道你寫搖滾樂評嗎?他說沒有,他說身邊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他聽搖滾樂,而且還有傾慕他的女孩子不斷地送他香港的情歌CD.我說那你真的隱藏得夠好,他說對,所以他叫 FOX.可是他告訴我,他不在學校的時候就有點像個小朋克,背著黑色的吉他,凌亂的頭發,面容憔悴,匆匆地穿過街道,奔赴郊區那個低矮的平房中等待自己的樂隊。他告訴我他的樂隊叫「破」。我突然想起在這個城市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家音像店,可是我沒有勇氣問他。我和FOX認識是因為我喜歡他的論壇,也總在裡面不斷地貼帖子,而且時間幾乎都是凌晨。後來我對他講了他文章中的一個錯誤,然後他回了我一封信,對我說謝謝。Email到手,然後我就很輕松地成為了他的朋友,而且讓他隔三插五地給我寄北京的CD過來。其中我最喜歡的《撞昆侖》也是他送給我的,聽說極其難找。於是我持續地收到包裹,有天我媽媽從破損的信封一角看到了一張CD的封面,一個人正在用手撕開自己的胸膛,我媽媽很吃驚,問我是不是遭到了恐嚇。FOX和我在一個城市,這多少有點戲劇化,我總是在街上遇見一個背著黑色吉他的人就停下來,然後問他你是不是FOX,然後理所當然地遭到很多的白眼。有次顏敘也背著一把黑色的吉他走到我的面前,然後他笑笑對我說,你猜我是不是FOX.其實我很想讓FOX和顏敘認識,我想那一定很有趣。最早引我接觸搖滾的人是林嵐,我初中的同桌。她總是在上課的時候聽CD,把頭發垂下來遮住耳朵,當老師抽問點到她的時候我總是撞她的胳膊,然後她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接過我匆忙寫下的答案大聲地念出來然後望著老師笑,然後坐下來繼續聽CD.腳在下面一下一下地打著節奏。她最早給我的一張CD是Nirvana的《In Utero》。我聽完了還給她的時候她問我好聽嗎?我說很好聽,於是她說那就送給你。林嵐在十五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可是她沒有跟著任何一方,她一個人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居室里,在房間里的每面牆壁上掛滿了油畫並且每張油畫下面都有題目。那是她自己取的。她說她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斷地買油畫來掛在牆上然後給它們新的名字,她說她曾經有個夢想是開一個很大的畫廊,然後等待有意思的人走進來。我問她為什麼要用曾經這個詞,她望著我帶著嘲諷的口氣說,很簡單,因為現在的我,沒夢可做,聽歌聽到天亮,然後對自己說晚安。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我一直站在客廳門口走不進去,因為她的地板上到處散落著CD碟片和封套,於是她就對我說如果我想到什麼地方那麼將腳下的碟片踢開就好了。後來很多個周末我就是坐在她家的地板上找CD,然後放進CD機中,等待難以預料的聲音突然地爆炸在空曠的房間裡面。後來在我初中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有一天林嵐突然就消失了,她前一天借給我的CD還在我的CD機中轉,可是我旁邊的座位卻突然空了。我去過她家很多次,可是大門緊閉。有好幾次我將耳朵貼在大門上,企圖聽見裡面震動的聲音,聽見CD碟片在地上散落的聲音,可是門裡面,卻一直寂靜如同墳墓。當我初中畢業的時候我又去找她,結果開門的是個化著濃妝的女人,於是我說對不起找錯了,然後悄悄地離開。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林嵐,我總是在路上經過畫廊的時候突然就想到她,而我抬頭望向天空,只看到飛鳥驚慌失措地四面飛散,翅膀在天上劃出寂寞的聲響。有些人是突然就會消失的,而有些人,一輩子都會被囚禁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在一個冬天的晚上我和顏敘坐在街心花園,我對他講起了林嵐,結果我一直講一直講講到停不下來,顏敘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最後我雙手掩面沉默的時候,他才低著聲音說,愛畫的人天生就是寂寞的,因為他們總是企圖在畫中尋找自己嚮往的生命,可是卻不明白,那些落在畫上的色澤,早就已經死掉了。那個冬天的晚上在我的記憶中變得格外的冷,顏敘的話帶著口中呼出的白色水氣,彌散在黑色冰涼的空氣中,最終消失不見,像曾經的林嵐,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那條路上的鮮血彌漫了又彌漫,天空之上你的面容淡漠了又淡漠。風吹過來盪過去最終死在喧囂的霧里,第一條線斷了,第二條線也斷了,你消失了,我也消失了。那剩下的該是誰?我和顏敘常去的那家音像店叫麥田風暴,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是家很大的音像店。從大門進去是流行音樂,然後是民族歌曲,再然後是古典歌劇和樂器,然後在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放滿了有著漂亮封面的搖滾CD.我和顏敘每次總是目不斜視地一直走到最裡面。每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顏敘都會去找我們想要的CD,顏敘總是不上最後一節課,早早地在我的教室門口的走廊里坐著等我下課。我在教室里望著外面安靜地聽CD的顏敘,覺得他是那麼寂寞而又善良的孩子,有人從他旁邊經過,可是沒人知道他耳朵里叫囂的絕望的呼喊。我和顏敘總是喜歡坐在地板上一張一張地找,有時候拂開封面上的灰塵會看到一行驚喜的英文字母,一張找了好久的CD.那家音像店的老闆是北京人,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講話粗獷,像那些北京地下的音樂人。每次我們去的時候他都很高興,因為很少有人走到最裡面。一見到我們他總是立刻就摘下耳機然後把我拉過去對我說你來聽你來聽,然後大大咧咧地為我戴上耳機。有時候我們找不到碟,他就叫我們把專輯的名字寫下來,他幫我們去找。他對我們很大方,常常打折打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後來我和顏敘送了他一幅很大的畫,是《烏鴉群飛的麥田》,這幅復製品被他掛在店面的牆上,他每次見到我們都說很喜歡。顏敘說,其實很多玩音樂的人都很單純,簡單得像孩子,可是還是有太多的人將他們與墮落、吸毒、濫交聯系在一起,其實他們只是迷路的孩子,沒有方向。FOX從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一直給我寄各種各樣的搖滾雜志,我總是在上課的時候在課桌下面匆匆地翻,書頁發出嘩嘩的聲音。那些雜志裡面到處都有FOX漂亮的字跡,圓體的英文歌詞,一大段一大段沒有盡頭。有時候會在空白的地方畫出殘碎的花瓣。那些字都是用黑色的鋼筆書寫的,那些花瓣也是黑色的花朵,陰暗而詭異,可是仍然寂寞地開放,然後凋零。我總是將這些雜志放在書包里,然後帶著它們穿越整個城市,企圖尋找它們來時的方向。遇見背著黑色吉他的人,我依然會停下來問他是不是FOX.FOX總是介紹各種各樣的樂隊和唱片給我,然後我拿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去麥田風暴。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將他聽歌的感受用黑色的墨水寫在白色的列印紙上,然後經郵局轉到我手裡。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沓。我總是將它們放在一個白色的紙盒子里,編號,裝訂。然後將要對他說的話扔到他的論壇。顏敘喜歡在下午放學之後去人流洶涌的十字路口寫生,而我就在旁邊聽音樂。顏敘喜歡畫那些行色匆匆一臉麻木的人,畫他們穿過街道走在斑馬線上的樣子。他告訴我越簡單的面孔越隱藏著故事。顏敘的速寫人物總是沒有黑色的瞳仁,眼神空洞,面無表情。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沒有為什麼,我看到的就是那個樣子。顏敘在十字路口畫過的唯一的一個有眼神的人是一具屍體,她被車撞死在公路中央,鮮血從她的身體下面蔓延出來,像朵蓮花。顏敘的畫中那個死在路中的女子仰望著天空,張著嘴,像是要說話。當暮色降臨天色漸晚的時候,顏敘就開始收拾畫板,然後我們在路邊站一會兒,然後就回家。其實我很喜歡傍晚時候的空氣,一點一點白色的斑點散在空氣中,像是模糊年老的膠片電影。我和顏敘就站在路邊一動不動,多年以後我依然夢見這個畫面。就像MTV中導演常用的手法,周圍的行人都是快速地奔走,成為模糊的拉長的光線,而我們兩個站在那裡,清晰得毫發畢現。我們站立在時光的外面,他們平躺在河流的下面,而我們的青春,埋藏在洞穴的最裡面。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臉,只看到他們寂寞的背影,像在說再見。

Ⅶ 求兒童文學 網路傳真上的一篇文章

那天我站在路邊的車站等車,我是要到一個老師家去補習,書包里是成千上萬的試卷和參考書。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從我身邊走過,背著把黑色的吉他,破舊的牛仔褲,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得飄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天真而狂妄,哼著一段重復的旋律,我知道那是平克。弗洛伊德的歌。他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我悄悄地低下頭,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我馬上又搖了搖頭然後笑了。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笑,可是我知道,那些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的柔軟的灰塵,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我叫晨樹,我在中國的西南角生活。很多時間在念書,很多時間不說話,很少時間看電視,很少時間睡覺。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日復一日地繼續。
至於我曾經的生活,我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它刻進了我的生命,留下深刻的痕跡,日日夜夜在我血管里奔流,不肯停息。而且,一直絕望地歌唱。
而歌唱的旋律,破裂而又華美。如同暮春櫻花慘烈的凋零和飄逝。

我住在一棟三層樓的木房子里,最下面是我父母,中間是我,最頂層是個比我大一歲的男孩子,名字叫顏敘。生活沉默,搖滾樂聽到死。
顏敘來租房子的時候提著很大兩個箱子,他僅僅對我媽媽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我來租房。當我媽媽對他講了條件之後,他的第二句話是:好。然後他就提著箱子上去了。
我記得那天我企圖幫他提一個箱子,可是發現箱子很重,他對我說,不用了,謝謝。可是依然面無表情。
很久之後我知道了那兩個箱子中裝滿了CD碟片,除了搖滾還是搖滾。我說的很久之後是真的很久之後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整夜整夜地跑上樓去,一直聽搖滾樂聽到天亮。我記得每當天快亮的時候,顏敘總會站在那扇小窗戶前面,伸出手指在光線中變換陰影,然後他會說,看,一天又這么過去了。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可是卻彌漫了憂傷。我總是想看看他的眼睛在那個時候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總是背對我站在窗前,當光線洶涌著穿進房間的時候,顏敘的背影總是像煙雲一樣,漸漸彌散。

顏敘搬到我的樓上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聽到天花板震動的聲音,然後會有柔軟的灰塵從上面掉下來,落在我的頭發和肩膀上。這一切我沒有告訴我爸爸,因為我知道為什麼。顏敘總是在晚上戴上耳機,將音量開到可以將耳朵震聾的程度,然後隨著鼓點在房間里跳舞。我記得那天我站在他的門外,從虛掩的門我看到了手舞足蹈的顏敘,他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起舞,如同黑色的精靈。
後來他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我,他望著我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是孩子般抗拒的表情。我們兩個就那樣站在黑暗裡面,彼此沉默。最後他走過來,摘下耳機,遞給我對我說,你要不要聽聽看。
然後我笑了,我說你跟我下來。其實我叫他下樓也沒做什麼,只是給他看了我整整一抽屜的CD,然後他笑了。嘴角有好看的酒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從那天之後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形影不離。

我不是個陰郁的孩子,我在謹慎的家庭和精緻的物質中成長,外表干凈,成績優秀。我媽媽收集了我所有的獎狀和證書,一張一張看要看好半天。
可是我內心依然有絕望,只是連我自己都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我只有在耳朵里充滿暴烈的音樂和痛苦的吶喊,在看到一幅扭曲的油畫,在陌生的路上看到一張陌生卻隱忍著痛苦的面容,在滿是霓虹的街上一直晃盪卻找不到方向,在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最終輕輕地放下的時候,我才會看見那些隱藏在內心的黑色從胸膛中洶涌著穿行而出,在我的眼前徜徉成一條黑色的河。
嘩啦啦,嘩啦啦,絕望地向前跑。

Ⅷ 電影媽祖的傳說觀音菩薩扮演者

《媽祖的傳說》電影由孫歆琦(女主角)主演

Ⅸ 天亮說晚安——曾經的碎片全文

天亮說晚安 作者:郭敬明
那天我站在路邊的車站等車,我是要到一個老師家去補習,書包里是成千上萬的試卷和參考書。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從我身邊走過,背著把黑色的吉他,破舊的牛仔褲,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得飄起來,他臉上的表情天真而狂妄,哼著一段重復的旋律,我知道那是平克。弗洛伊德的歌。他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吹了聲響亮的口哨。我悄悄地低下頭,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是我馬上又搖了搖頭然後笑了。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笑,可是我知道,那些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的柔軟的灰塵,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我叫晨樹,我在中國的西南角生活。很多時間在念書,很多時間不說話,很少時間看電視,很少時間睡覺。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日復一日地繼續。
至於我曾經的生活,我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它刻進了我的生命,留下深刻的痕跡,日日夜夜在我血管里奔流,不肯停息。而且,一直絕望地歌唱。
而歌唱的旋律,破裂而又華美。如同暮春櫻花慘烈的凋零和飄逝。
我住在一棟三層樓的木房子里,最下面是我父母,中間是我,最頂層是個比我大一歲的男孩子,名字叫顏敘。生活沉默,搖滾樂聽到死。
顏敘來租房子的時候提著很大兩個箱子,他僅僅對我媽媽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我來租房。當我媽媽對他講了條件之後,他的第二句話是:好。然後他就提著箱子上去了。
我記得那天我企圖幫他提一個箱子,可是發現箱子很重,他對我說,不用了,謝謝。可是依然面無表情。
很久之後我知道了那兩個箱子中裝滿了CD碟片,除了搖滾還是搖滾。我說的很久之後是真的很久之後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整夜整夜地跑上樓去,一直聽搖滾樂聽到天亮。我記得每當天快亮的時候,顏敘總會站在那扇小窗戶前面,伸出手指在光線中變換陰影,然後他會說,看,一天又這么過去了。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可是卻彌漫了憂傷。我總是想看看他的眼睛在那個時候是什麼樣子,可是他總是背對我站在窗前,當光線洶涌著穿進房間的時候,顏敘的背影總是像煙雲一樣,漸漸彌散。
顏敘搬到我的樓上之後,每天晚上我都會聽到天花板震動的聲音,然後會有柔軟的灰塵從上面掉下來,落在我的頭發和肩膀上。這一切我沒有告訴我爸爸,因為我知道為什麼。顏敘總是在晚上戴上耳機,將音量開到可以將耳朵震聾的程度,然後隨著鼓點在房間里跳舞。我記得那天我站在他的門外,從虛掩的門我看到了手舞足蹈的顏敘,他在一片黑暗和寂靜中起舞,如同黑色的精靈。
後來他發現了站在門外的我,他望著我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是孩子般抗拒的表情。我們兩個就那樣站在黑暗裡面,彼此沉默。最後他走過來,摘下耳機,遞給我對我說,你要不要聽聽看。
然後我笑了,我說你跟我下來。其實我叫他下樓也沒做什麼,只是給他看了我整整一抽屜的CD,然後他笑了。嘴角有好看的酒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從那天之後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形影不離。
我不是個陰郁的孩子,我在謹慎的家庭和精緻的物質中成長,外表干凈,成績優秀。我媽媽收集了我所有的獎狀和證書,一張一張看要看好半天。
可是我內心依然有絕望,只是連我自己都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我只有在耳朵里充滿暴烈的音樂和痛苦的吶喊,在看到一幅扭曲的油畫,在陌生的路上看到一張陌生卻隱忍著痛苦的面容,在滿是霓虹的街上一直晃盪卻找不到方向,在拿起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最終輕輕地放下的時候,我才會看見那些隱藏在內心的黑色從胸膛中洶涌著穿行而出,在我的眼前徜徉成一條黑色的河。
嘩啦啦,嘩啦啦,絕望地向前跑。
顏敘告訴我說他原來住在城市邊緣的一個9平米大的屋子裡,也是一座木質閣樓的第三層。他說他對木質閣樓的頂層有著很深的依戀。因為可以找到一扇天窗,打開來,望見星斗。我記得在一部日本的電影中,就是有個邊緣的少年,他住在陰暗的閣樓上,每天抱著吉他,一整夜一整夜撥著同一個和弦,在電影結束的時候,是一場櫻花慘烈的凋零,櫻花樹下,是那個等了他一整夜的女孩子,那個少年不敢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她。然後是那個女孩一瘸一拐地離開,因為站了一整夜,腳已經麻了,然後影片倉皇的結束,像是我們的成長,不知所措。影片的最後一句台詞是那個女孩抬起頭對著那扇窗說的,她說:天亮的時候請你打開窗,對我說晚安。因為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顏敘在那個房子里總是整夜整夜地放著音樂,聲響震得天花板上掉下細小的灰塵,他在裡面總是大聲地怒吼和放肆地揮舞四肢,他說那種感覺像是一遍一遍地自殺,可是永遠也無法成功。他這樣告訴我的時候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而我總是習慣戴耳機。我沒辦法把自己就那麼暴露在別人面前。有時候走過學校空曠的操場的時候會遇見同學,他們問我聽什麼,我也就說是香港流行樂。其實那個時候,我耳朵里的聲音震地要讓我瘋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聽搖滾,沒有旋律性,沒有完美的唱腔,可是CD還是一大摞一大摞地買。我記得有次我在離我家五站路的街區的一家音像店中找到了幾乎所有的NICK CAVE的CD,包括第一張《Tender prey》和最後一張《murder Ballads》。最後我身無分文地從那家音像店裡出來,抱著那些剛買的CD和一張老闆送給我的《Let love in》滿心喜悅地回家。我走著回去的。穿越那些陌生的街道,看著華燈初上的暮色,看到幾個婦人提著菜匆忙地回家,看到開往自己家的方向的公車從身邊叮當作響地駛過,在一個街道的轉角我突然就停下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回到家的時候我都忘記了時間,我只知道父母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可是他們很相信我。他們叫我吃飯,可是我沒有,我匆匆忙忙地跑上了三樓,我要去找顏敘。
那天我忘記了我回家的時間,可是我記住了那家音像店的名字,破。還有那個女老闆,漂亮可是沒有任何妝容,憔悴的頭發和乾燥的皮膚,沉沒寡言,只有眼睛依然明亮而且銳利。可是當我再去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那家店面了。我問了周圍的居民,他們卻一臉茫然地望著我,像是在看一個怪人。破消失了,像是徹底的人間蒸發。以至於我在很久之後撫摩著那些NICK CAVE的CD的時候,我都覺得那是一個幻覺,華美,可是一碰就碎。
我和顏敘總是喜歡坐在天橋上,讓黑色的風一直吹我們的頭發。那些從我們腳下匆匆駛過的車總是將尖銳的車燈打在我們臉上,有漂亮女孩子走過的時候我會響亮地吹起口哨,然後笑得很放肆。每當這個時候顏敘總是笑一笑,很沉默的樣子。
我和顏敘總是在我父母入睡之後從樓上悄悄下來,然後翻過鐵門,跑到街上,那個鐵門很多次都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斑斑的銹跡。每次我們成功地跑出來之後,顏敘總會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大吼一聲,他說這是逃亡後應該有的心態。他總是喜歡用逃亡這個詞語,因為很慘烈。
有時候我們僅僅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盪,像兩個枉死在午夜的鬼。遇見24小時營業的超市我們就進去買咖啡,然後捧著紙杯吐著白氣穿越冬天午夜寒冷的街道。看見美麗的廣告牌就大喊一聲:啊!傑作!
顏敘是學美術的,理想是做廣告。我看過他的畫,一層一層的色彩暈染開來,畫面全是抽象的色塊,有時候是很多雜亂而扭曲的線條,彼此纏繞,像是部分義大利歌劇的高音,迴旋纏繞細得像要斷掉,逐漸勒緊直到缺氧。
我們總是喜歡走陌生的路,逛陌生的街區,在快要天亮的時候在陌生的電話亭里撥一些朋友的電話對他們說晚安。我不知道這是為了新鮮感還是為了陌生的人彼此間冷漠的隔閡。顏敘說他不喜歡和很多人在一起,因為吵。而我不喜歡和很愛說話特別是很會說話的人在一起,因為我覺得不安全。
我一直以來都喜歡一句話:我喜歡沉默的人,因為他們善良。
有一次我和顏敘經過一條喧囂的街道,霓虹彌漫。酒吧彼此相連。顏敘帶著我走進一間聲響震天的酒吧,他對我說他有很多愛音樂的朋友在裡面,他們都沉默,他們都善良。
我聽搖滾CD的時候都已經習慣了將音量開到震天響,可是我進去之後10分鍾我就頭痛得像要死掉,無數的金屬雜音朝我耳朵里擠進來,我看到那些扭動身軀的人那些陶醉沉溺的人心裡一陣陣的難過。後來顏敘將我拉出來了,他看著我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當我們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子撞門沖出來,然後就蹲在路邊吐。
顏敘對我說他認識這個女孩子,在重點高中上高三,可是卻喜歡上了他的一個搞搖滾的朋友,她常常為了證明她的愛而跑進去,可是總是被那震天的聲音震得嘔吐。
我看著她素凈的面容覺得心裡很壓抑,可是我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突然想起《北京的樂與路》中舒琪說過的話: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找個玩搖滾的男朋友,最為痛快,因為又痛又快。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門上閃爍的字幕,原來這間酒吧的名字叫「地震」。
突然想起清和曾經告訴告訴過我的一句上海小喬說過的話:我深愛著搖滾,因為我深愛著那個深愛著搖滾的人。
我曾經對FOX講過顏敘這個人,然後FOX發過來一段話,他說:他肯定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背著斑斕的畫板沉默著穿越這個城市。我問他怎麼會知道,他說不為什麼,喜歡搖滾也喜歡畫畫的人都那個樣子。
FOX畢業於那個最好的大學,從小家境優越且成績好到讓人跌鏡。可是他卻在全國幾乎所有的門戶網站上寫搖滾樂評專欄。我問他有身邊的人知道你寫搖滾樂評嗎?他說沒有,他說身邊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他聽搖滾樂,而且還有傾慕他的女孩子不斷地送他香港的情歌CD.我說那你真的隱藏得夠好,他說對,所以他叫 FOX.可是他告訴我,他不在學校的時候就有點像個小朋克,背著黑色的吉他,凌亂的頭發,面容憔悴,匆匆地穿過街道,奔赴郊區那個低矮的平房中等待自己的樂隊。他告訴我他的樂隊叫「破」。我突然想起在這個城市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家音像店,可是我沒有勇氣問他。
我和FOX認識是因為我喜歡他的論壇,也總在裡面不斷地貼帖子,而且時間幾乎都是凌晨。後來我對他講了他文章中的一個錯誤,然後他回了我一封信,對我說謝謝。Email到手,然後我就很輕松地成為了他的朋友,而且讓他隔三插五地給我寄北京的CD過來。其中我最喜歡的《撞昆侖》也是他送給我的,聽說極其難找。
於是我持續地收到包裹,有天我媽媽從破損的信封一角看到了一張CD的封面,一個人正在用手撕開自己的胸膛,我媽媽很吃驚,問我是不是遭到了恐嚇。
FOX和我在一個城市,這多少有點戲劇化,我總是在街上遇見一個背著黑色吉他的人就停下來,然後問他你是不是FOX,然後理所當然地遭到很多的白眼。有次顏敘也背著一把黑色的吉他走到我的面前,然後他笑笑對我說,你猜我是不是FOX.其實我很想讓FOX和顏敘認識,我想那一定很有趣。
最早引我接觸搖滾的人是林嵐,我初中的同桌。她總是在上課的時候聽CD,把頭發垂下來遮住耳朵,當老師抽問點到她的時候我總是撞她的胳膊,然後她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接過我匆忙寫下的答案大聲地念出來然後望著老師笑,然後坐下來繼續聽CD.腳在下面一下一下地打著節奏。
她最早給我的一張CD是Nirvana的《In Utero》。我聽完了還給她的時候她問我好聽嗎?我說很好聽,於是她說那就送給你。
林嵐在十五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可是她沒有跟著任何一方,她一個人住在市中心的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居室里,在房間里的每面牆壁上掛滿了油畫並且每張油畫下面都有題目。那是她自己取的。她說她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斷地買油畫來掛在牆上然後給它們新的名字,她說她曾經有個夢想是開一個很大的畫廊,然後等待有意思的人走進來。我問她為什麼要用曾經這個詞,她望著我帶著嘲諷的口氣說,很簡單,因為現在的我,沒夢可做,聽歌聽到天亮,然後對自己說晚安。
第一次去她家的時候我一直站在客廳門口走不進去,因為她的地板上到處散落著CD碟片和封套,於是她就對我說如果我想到什麼地方那麼將腳下的碟片踢開就好了。後來很多個周末我就是坐在她家的地板上找CD,然後放進CD機中,等待難以預料的聲音突然地爆炸在空曠的房間裡面。
後來在我初中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有一天林嵐突然就消失了,她前一天借給我的CD還在我的CD機中轉,可是我旁邊的座位卻突然空了。我去過她家很多次,可是大門緊閉。有好幾次我將耳朵貼在大門上,企圖聽見裡面震動的聲音,聽見CD碟片在地上散落的聲音,可是門裡面,卻一直寂靜如同墳墓。當我初中畢業的時候我又去找她,結果開門的是個化著濃妝的女人,於是我說對不起找錯了,然後悄悄地離開。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林嵐,我總是在路上經過畫廊的時候突然就想到她,而我抬頭望向天空,只看到飛鳥驚慌失措地四面飛散,翅膀在天上劃出寂寞的聲響。有些人是突然就會消失的,而有些人,一輩子都會被囚禁在一個狹小的地方。
在一個冬天的晚上我和顏敘坐在街心花園,我對他講起了林嵐,結果我一直講一直講講到停不下來,顏敘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最後我雙手掩面沉默的時候,他才低著聲音說,愛畫的人天生就是寂寞的,因為他們總是企圖在畫中尋找自己嚮往的生命,可是卻不明白,那些落在畫上的色澤,早就已經死掉了。
那個冬天的晚上在我的記憶中變得格外的冷,顏敘的話帶著口中呼出的白色水氣,彌散在黑色冰涼的空氣中,最終消失不見,像曾經的林嵐,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條路上的鮮血彌漫了又彌漫,天空之上你的面容淡漠了又淡漠。風吹過來盪過去最終死在喧囂的霧里,第一條線斷了,第二條線也斷了,你消失了,我也消失了。那剩下的該是誰?
我和顏敘常去的那家音像店叫麥田風暴,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是家很大的音像店。從大門進去是流行音樂,然後是民族歌曲,再然後是古典歌劇和樂器,然後在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放滿了有著漂亮封面的搖滾CD.我和顏敘每次總是目不斜視地一直走到最裡面。
每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顏敘都會去找我們想要的CD,顏敘總是不上最後一節課,早早地在我的教室門口的走廊里坐著等我下課。我在教室里望著外面安靜地聽CD的顏敘,覺得他是那麼寂寞而又善良的孩子,有人從他旁邊經過,可是沒人知道他耳朵里叫囂的絕望的呼喊。
我和顏敘總是喜歡坐在地板上一張一張地找,有時候拂開封面上的灰塵會看到一行驚喜的英文字母,一張找了好久的CD.那家音像店的老闆是北京人,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講話粗獷,像那些北京地下的音樂人。每次我們去的時候他都很高興,因為很少有人走到最裡面。一見到我們他總是立刻就摘下耳機然後把我拉過去對我說你來聽你來聽,然後大大咧咧地為我戴上耳機。
有時候我們找不到碟,他就叫我們把專輯的名字寫下來,他幫我們去找。他對我們很大方,常常打折打到難以置信的地步。
後來我和顏敘送了他一幅很大的畫,是《烏鴉群飛的麥田》,這幅復製品被他掛在店面的牆上,他每次見到我們都說很喜歡。
顏敘說,其實很多玩音樂的人都很單純,簡單得像孩子,可是還是有太多的人將他們與墮落、吸毒、濫交聯系在一起,其實他們只是迷路的孩子,沒有方向。
FOX從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一直給我寄各種各樣的搖滾雜志,我總是在上課的時候在課桌下面匆匆地翻,書頁發出嘩嘩的聲音。
那些雜志裡面到處都有FOX漂亮的字跡,圓體的英文歌詞,一大段一大段沒有盡頭。有時候會在空白的地方畫出殘碎的花瓣。那些字都是用黑色的鋼筆書寫的,那些花瓣也是黑色的花朵,陰暗而詭異,可是仍然寂寞地開放,然後凋零。
我總是將這些雜志放在書包里,然後帶著它們穿越整個城市,企圖尋找它們來時的方向。遇見背著黑色吉他的人,我依然會停下來問他是不是FOX.
FOX總是介紹各種各樣的樂隊和唱片給我,然後我拿著那些陌生的名字去麥田風暴。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將他聽歌的感受用黑色的墨水寫在白色的列印紙上,然後經郵局轉到我手裡。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沓。我總是將它們放在一個白色的紙盒子里,編號,裝訂。然後將要對他說的話扔到他的論壇。
顏敘喜歡在下午放學之後去人流洶涌的十字路口寫生,而我就在旁邊聽音樂。顏敘喜歡畫那些行色匆匆一臉麻木的人,畫他們穿過街道走在斑馬線上的樣子。他告訴我越簡單的面孔越隱藏著故事。顏敘的速寫人物總是沒有黑色的瞳仁,眼神空洞,面無表情。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沒有為什麼,我看到的就是那個樣子。顏敘在十字路口畫過的唯一的一個有眼神的人是一具屍體,她被車撞死在公路中央,鮮血從她的身體下面蔓延出來,像朵蓮花。顏敘的畫中那個死在路中的女子仰望著天空,張著嘴,像是要說話。
當暮色降臨天色漸晚的時候,顏敘就開始收拾畫板,然後我們在路邊站一會兒,然後就回家。其實我很喜歡傍晚時候的空氣,一點一點白色的斑點散在空氣中,像是模糊年老的膠片電影。我和顏敘就站在路邊一動不動,多年以後我依然夢見這個畫面。就像MTV中導演常用的手法,周圍的行人都是快速地奔走,成為模糊的拉長的光線,而我們兩個站在那裡,清晰得毫發畢現。
我們站立在時光的外面,他們平躺在河流的下面,而我們的青春,埋藏在洞穴的最裡面。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臉,只看到他們寂寞的背影,像在說再見。
我和顏敘喜歡去一家叫做翟略的咖啡廳,因為裡面一直放著一張迷幻的搖滾CD,聲音飄忽隱約,我和顏敘曾經問過放這張CD的那個女服務生,可是她也不知道,她取出碟片給我們看,可是上面全是日文。那家咖啡廳的每面牆上都有畫,有復制的名畫,也有學美術的孩子的作品。臨街的落地窗大而清亮,我和顏敘總是喜歡在晚上坐在臨街的位置上看外面行色匆匆的人。有次我們看見一個妝容精緻可是一臉疲憊的女子一直望著我們,可是一直不說話。我以為她認識顏敘。可是顏敘告訴我,其實從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她只是在看暗色玻璃中自己的影子。我跑出去,站在窗戶面前,果然只能看見自己寂寞的身影盪在玻璃中,而玻璃背後,只能隱約地看到顏敘深沉的笑容。
顏敘繼續告訴我,其實在地鐵上看車窗的人也一樣,窗戶外面是黑色的隧道牆壁,沒有任何東西,其實每個人看的,只是自己單薄而明亮的影子。
在很久以後我和顏敘知道那家咖啡廳名字的來歷,翟略,原來是留下這家店的老闆的名字。
在我家的後面有個破舊的教堂,尖尖的頂,頂上有口破舊得滿是鐵銹的鍾,每天薄暮的時候就會有個穿長袍的老人去推動撞桿,然後突然響起的鍾聲總會驚起一群停在屋頂上的鴿子,它們開始在天空上寂寞地飛行。我和顏敘有時候會去那裡面聽唱詩,聽管風琴清越的聲響。記得第一次我和顏敘走進去的時候我們都戴著耳機,顏敘聽著Godflesh倡導的工業重金屬,而我聽著同一風格的九寸釘的《Pretty Hate Machine》。當我看著那些祈禱的人的專注的面孔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再將耳朵里的喧囂繼續,我摘下耳機,聽著安詳的風琴聲,可是顏敘一臉邪氣的笑,戴著耳機,輕輕地晃動著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
我和顏敘總是常常坐在那些長木椅中間聽音樂,可是我再也沒有聽過那些吵死人的唱片,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教堂的唱詩CD.可是顏敘不管那麼多,依然在有鴿子翅膀扇動聲音的安靜的教堂內聽搖滾,搖滾聽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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