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與雪圖
『壹』 賞紅梅時,賈母說寶玉和寶琴到底是像什麼
第四十九回回目是「琉璃世界,白雪紅梅」,但真正的「琉璃世界,白雪紅梅」的情景卻是在第五十回。這就是「脂硯齋」常說曹雪芹的「狡獪之筆」——作者常常聲東擊西,既向讀者極力掩蓋真相,而又在有所埋藏的地方故意留下手紋。第五十回是這樣寫「琉璃世界白雪紅梅」的:「四麵粉裝銀砌,忽見寶琴披著鳧靨裘站在山坡上遙等,身後一個丫環,抱著一瓶梅花。」「眾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裡掛的仇十洲的《艷雪圖》。『賈母搖頭笑道:『那畫的那裡有這件衣裳,人也不能這樣好!』」
仇十洲(明代著名畫家仇英,「十洲」是他的別號)畫的是美人立雪,所以叫「艷雪圖」,但是曹雪芹筆下的「艷雪」卻是以平行雙線向兩個人暗逗的。首先逗向現實中(「琉璃世界」中)的薛寶琴:她原是神仙品格,兼有寶釵的「鮮艷嫵媚」,黛玉的「風流裊娜」,可以說是「艷」,她又姓薛(雪),所以她就是「艷雪(薛)」;同時「艷雪」又向薛素和她的脂硯暗逗:「艷」暗逗「硯」,「雪」暗逗「薛」,正扣薛素家的脂硯。
平行雙線一描寶琴,一描脂硯,寶琴靠攏「脂硯齋」,已是近在咫尺了。
『貳』 賈母為什麼如此喜歡薛寶琴
薛寶琴,寶釵之從妹,都中梅翰林的未過門兒媳。她從《紅樓夢》卷四十九一出場,便大受青睞。尤其是賈老太君的厚愛。如何見得?讓我們把書翻到卷四十九,「探春道:『老太太一見了,喜歡的無可不可的,已經逼著咱們太太認了乾女孩兒。老太太要養活,才剛已經定了。」接著,「果然王夫人已認了薛寶琴作乾女兒,賈母喜歡非常,不命往園中住,晚上跟著賈母一處安寢。」再往下看,「正說著,只見寶琴來了,披了一領斗篷,金翠輝煌,不知何物。寶釵忙問:『這是那裡的?』寶琴笑道:『因下雪珠兒,老太太找了這一件給我的。』.....可見老太太疼你了:這么樣疼寶玉,也沒給他穿。寶釵笑道:『真真俗語說的,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也再想不到他這會子來;既來了,又有老太太這么疼他。」在以後的歲月里,也是一如既往,比如在卷五十三回里,她一個外姓女子(雖為賈母干孫女),又不是賈門之媳,卻被允許進得了『賈氏宗祠』,正月十五賈母擺席,小輩中緊挨著賈母坐著的只有『寶琴,湘雲,黛玉,寶玉』,可見重視。
那麼就要問了,賈老太太為何如此厚愛薛寶琴呢?也許有人說了,因為她長的太絕色了,出類拔萃!所以老太太喜愛;還有人說,出身好,又是薛姨媽的侄女,老太太想把她作孫媳婦呢!是這個理嗎?我看不見得,如果光說長得絕色,那新來的四個女孩中,不止她是出類拔萃的,珠 大嫂子的兩個妹妹也不差呀!這我們從《紅樓夢》卷四十九中寶玉在怡紅院向襲人,麝月,晴雯說的話可以證實,「更奇在你們成日家只說寶姐姐是絕色的人物,你們如今瞧見他這妹子,還有大嫂子的兩個妹子,我竟形容不出來了。」退一步來,就依探春所講,「據我看來,連他姐姐並這些人總不及他。」她為最佳絕色者,就能讓老太太至始至終的厚愛她嗎?
這也許是主要因素,但並不見得是全部原因!至於說門當戶對,親上加親,老太太想把她給寶玉作媳婦才好喜歡她,那更是站不住理的,因為,第一,老太太並沒有明說要為她舉媒,只是問了她的年庚八字並家內境況,是薛姨媽自己揣摩老太太的意思,感覺要與她求配,以及鳳姐說正准備為她做媒等等,其二,老太太後來不是聽薛姨媽講了她已許了人家的情況了,但並沒有降低對她的厚愛程度,仍舊如初嗎!
那有人肯定會說了,你說不是以上兩種情形,那到底什麼原因讓賈老太君如此高看寶琴呢?喜愛的程度甚至超過了黛玉,湘雲,或者是寶玉。我認為,首先是寶琴的絕色容貌,出類拔萃,加上她的聰明可愛討老祖宗喜愛外,更重要的因素是她長的像一個人,一個曾讓賈老太君牽掛,厚愛,永遠難以忘懷的女孩,在老祖宗的內心裡,這個女孩甚至比寶玉的位置都重要。那這個女孩到底是誰呢?她就是賈老太君的長孫女,當今的賢德妃----賈元春。
那麼,是如何推斷出薛寶琴長的像賈元春的呢?是啊!《紅樓夢》從卷一到卷八十(說明一下,本人不認可高鶚後續的四十回內容),作者曹公連一個字都沒有來描寫元春的容貌,關於她的情況,我們只知道她是生在大年初一,因賢孝才德,被選入宮中,先做女史,後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可是,我們仔細想想,作者雖然沒有描寫元春的容貌,她也一定是位出類拔萃,容貌絕色的美女!不然,她再賢孝才德,也不會進入皇宮的。絕色美人不假,關鍵是該如何判定寶琴和她長得相像呢?玄機都在《紅樓夢》卷五十中賈母說的幾句話。
賈老太君在忽然看到寶琴披著那件鳧靨裘,站在山坡背後遙等;身後一個丫鬟,抱著一瓶紅梅。喜的忙笑道:「你們瞧,這雪坡兒上,配上他這個人物兒,又是這件衣裳,後頭又是這梅花,像個什麼?眾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裡掛的仇十洲畫的『艷雪圖』。賈母搖頭笑道:那畫的那裡有這件衣裳?人也不能這樣好!」
「賈母因又說及寶琴雪下折梅,比畫兒上還好。」
次日雪晴。老太太又吩咐惜春:「第一要緊把昨兒琴兒和丫頭,梅花,照樣一筆別錯快快添上。」
讓我們大家來仔細分析這幾句話。難道我們不覺得賈老太君的行為表現有些古怪嗎?賈老太君為什麼對寶琴穿著那件『鳧靨裘』,和一個丫鬟在雪下折梅的情景如此看重?幾次重復講述。而且第二天都不忘叮囑惜春一定要把那情景畫在畫上。我們從《紅樓夢》的各個章節來回想,賈老太君不管在什麼事情 上能有過如此的上心?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什麼問題呢?那就是寶琴穿著那件『鳧靨裘』帶著一個丫鬟在雪坡上折梅的畫面,勾起了賈老太君的往事!也許讓老太太想起了當年同樣在雪坡上,一個女孩帶著一個丫鬟,也穿著一件『鳧靨裘』,折梅的情景。就如老太太那天看到寶琴折梅時,問大夥像個什麼?眾人都說像老太太屋裡的 『艷雪圖』,而老太太搖頭說,畫上那有這件衣裳?人也不能這樣好!我們推想,我們雖然沒有看到過仇十洲的那幅《艷雪圖》,但顧名思義,艷,美女也,雪,雪地里;不也就是說美女在雪地里的畫面嗎?這的確和寶琴在雪坡折梅的情景有些相像,何況大家都這么說,一定有其相像之處。
那為什麼只有老太太搖頭,不太認同呢?答案只有一個,因為老太太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回事。正如老太太所講的,畫上沒有那件『鳧靨裘』衣裳,人也沒有寶琴好看。看來是這件『鳧靨裘』衣裳才是重要的環節。鳧,野鴨也,這就是說,寶琴穿的『鳧靨裘』就是賈老太君給的那件金翠輝煌,用野鴨頭上毛織的,連寶玉都沒舍的給的斗篷。那這件斗篷有什麼特別之處呢?關鍵是它的出處。
我們來想,『鳧靨裘』是賈老太君那裡的。那這件衣裳以前是誰的呢?有人說了,那肯定是老太太年輕時候的。難道就沒有別人的了嗎?我看不見得,比如說,老太太的女兒賈敏未出嫁時穿過的(或做好未穿的),再比如老太太的丈夫世襲榮國公年輕時的;還有寶玉的長姐元春未進宮前穿過的(或做好未穿的),因為元春在未進宮時一直跟著老太太。這都有可能。但是,如果是當年榮國公的,那肯定不會給寶琴,一來是男裝,二來也沒那個道理,要給也只能給寶玉(也許晴雯病補的那件雀金裘就是);如果是老太太女兒賈敏的,那要給也只能給黛玉(或許那件大紅羽縐面白狐狸皮的鶴氅就是);
只有老太太自己的,可以給寶琴,但同樣,黛玉,湘雲在老太太心中的位置也是很重要的,這么精貴的衣裳,光給了寶琴,黛玉,湘雲又會怎麼想?我想老太太不會想不到的。何況老太太過去那麼疼愛女兒賈敏和長孫女元春,那麼好的衣裳,老太太不會想不到給她們。如果給了女兒賈敏,那今天要再給人也只能給黛玉,畢竟是她母親的遺物。可黛玉沒得到,說明當年老太太沒有把『鳧靨裘』給了賈敏。那隻有給了元春,元春在進宮時因無法帶去,故又留在老太太那裡了。還有一種可能,這件衣裳是有人後來送給老太太的,老太太誰也沒給(或許那時賈敏和元春已不在賈府了,故沒有得到),自己收了起來。但這種情形我認為不可能存在。我們想想,有誰送禮敢把一件金翠輝煌的斗篷,年輕人穿的顏色送給一個年盡五旬的老夫人呢?那不成了諷刺了嗎?所以我們斷定這件衣裳曾是元春穿過的。元春留下的衣裳,可以送給寶玉,探春,迎春,惜春弟弟妹妹,也可以送給黛玉,湘雲,寶釵幾位表妹。
可為什麼賈母偏偏送給了一個連表妹都不是的寶琴呢?答案很簡單!因為這件『鳧靨裘』只有寶琴才配穿。就像《紅樓夢》卷四十九中湘雲說的,「這一件衣裳也只配他穿,別人穿了實在不配。」
那又問了,為什麼這件衣裳只配寶琴穿呢?因為寶琴容貌絕色,長的像當今的元妃。這就印證了為什麼寶琴剛進賈府就的得到了賈母的喜愛,還逼著王夫人認了乾女兒的原因。賈老太君,良苦用心,她把寶琴認了干孫女,就順理成章地把那件衣裳給了寶琴,別人也就沒什麼閑話了。老太太是因想念長孫女元春,見不到,便把對元春的思念之情寄託在了和元春長的相似的寶琴身上了。這就難免那日老太太看到寶琴穿著那件『鳧靨裘』帶著一個丫鬟在雪坡上折梅的情景,勾起了往事!或許當年未進宮時的元春正是穿著這件衣裳,帶著一個丫鬟,同樣在那雪坡上折梅呢!老太太見景生情,思緒萬千!是啊!那《艷雪圖》里的美人再好,豈能和老太太心中疼愛的孫女相提並論呢?就像她幾次三番講述那雪坡折梅的情景,又念念不忘告知惜春一定要把那情景一筆別錯的添在『大觀園』的畫絹上。因為她深深地明白,在自己有生之年,孫女元春是不可能再回到大觀園小住天日了,祖孫倆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樣,朝夕相處了。既然再也看不到當年孫女雪坡折梅的情景,那就把她畫在大觀園的畫絹里吧,永遠定格在那個年代!何況她才是大觀園真正的主人,那畫上絕對不能沒有了她。
這樣以來,讓我們再重新分析賈老太君為什麼讓惜春把那日的場景,『琴兒,丫頭,梅花』一樣都不能拉下畫上去的原因。琴兒,寶琴也,元春的化身,這肯定不能少,小小一個丫頭,為何老太太也一定要畫上呢?因為那丫頭是『抱琴』呀!元春的貼身丫鬟,有元春在,肯定就有抱琴在了。這就讓我們想到了作者曹公為什麼給寶釵的從妹起名『寶琴』,而不起『寶別的什麼』的原因了,回想那日折梅的情形,賈老太君首先看到寶琴和丫頭,心中就會想到『寶琴』兩個字,通過『寶琴』和那抱梅的丫頭,就想到了當年的『抱琴』丫頭,再通過那件『鳧靨裘』和寶琴的容貌,自然而然想起了孫女元春。也許正是那一年的冬天,花季之年的元春,穿著那件金翠輝煌的『鳧靨裘』斗篷,天真爛漫,帶著她的小丫頭抱琴去那雪坡上折紅梅,為了家族的榮譽,第二年,她就進宮去了.....此情此景,叫賈老太君如何能忘記啊!
最後一點,薛寶琴這個人物,不論從《紅樓夢》如此多筆墨敘述的重要性,還是她在書中出色的表現;不論是賈母對她的厚愛,還是作者對她的『厚愛』。她都應該是『金陵十二釵』正冊中的人物,為何連巧姐都不如,榜上無名呢?答案只有一個,她是元春的化身,既然元春已在那其中,她就只好落選了!
『叄』 吳湖帆的藝術特色
吳湖帆以其雅腴靈秀、清韻縝麗的畫風自開面目,稱譽畫壇。上世紀三四十年代,吳湖帆更以其出神入化、游刃有餘的筆下功夫,成為海上畫壇的一代宗主。他的「梅景書屋」則為江浙一帶影響最大的藝術沙龍,幾乎當時著名的書畫、詞曲、博古、棋弈的時賢雅士都曾出入其中。他的青綠山水畫,設色堪稱一絕,不但清而厚,而且色彩極為豐富,其線條飄逸灑脫,正所謂含剛健於婀娜之中。因而吳湖帆開拓了前人未有之境,成為中國繪畫史曠古驚世的絕唱。
吳湖帆工山水,亦擅松、竹、芙蕖。初從清初「四王」入手,繼對明末董其昌下過一番工夫,後深受宋代董源,巨然、郭熙等大家影響,畫風不變,然骨法用筆,漸趨凝重。其畫風秀麗豐腴,清雋雅逸,設色深具煙雲飄渺,泉石洗盪之致。吳湖帆山水畫最有特色,當他揮毫時,先用一枝大筆,灑水紙上,稍干之後,再用普通筆蘸著淡墨,略加渲染,一經裝裱,觀之似雲嵐出岫延綿,妙絕不可方物。有時畫鳥、畫牛,更以稀見為貴。有一幅《五牛圖》長卷,牛或仰或俯,或回顧或正立,非常得勢。線條又復剛柔相濟,確是精構而成。
吳湖帆還有近世畫竹第一人之譽,這幅《賞泉圖》也展現了他畫竹的高超技藝。他畫竹從宋人雙鉤入手,又參以趙雍墨竹及惲壽平的沒骨法。以淡墨或淡色畫竹,其筆下的竹子有疏淡清雅之韻味,特別是水份的使用和控制恰到好處,使竹葉有「鳳尾梢卷」之勢。雖不著色,但仍有縝麗豐潤,蒼翠華滋的富麗堂皇之感。此幅雖為叢竹,但吳氏墨竹的神韻卻已展露無遺。
在這一時期,吳湖帆在花卉、鞍馬、人物畫上也下了不少工夫,如他作於一九三一年的《仿鄭所南蘭花》、一九三五年《仿唐寅仕女》、一九三五年《辛夷》、《臨趙氏三馬圖》、《臨張子政雙鴛》以及此年底至一九三六年初的《臨王若水雙鴛》等,顯示了吳湖帆由山水入手向人物、鞍馬、花鳥全面邁進的過程。作於一九三六年的《霧障青羅》是吳湖帆畫荷中的精品之作,這幅畫以寫意的手法,以色和墨描繪了荷花盛開的景象,從題款知,它是吳湖帆的一次偶然對景寫生之作。從這幅畫可以看出,吳湖帆畫荷設色之妙,清麗雅腴,調子明快,與惲南田是有很深的淵源關系的。
《雲表奇峰》是吳湖帆的成名作,也是代表作,它首次發表在一九三六年的美術生活。這幅畫主體寫簇擁著的群峰列岫,遠峰一抹直入雲中,山谷中彌漫著出岫的白雲,成排的松杉覆蓋著中景的山體,樓閣掩映在叢翠之中,近景溪流淙淙,遠景水氣與雲霧氤氳一片。。。。。。整個畫面極盡丘壑之美。在畫法上,或用沒骨烘染,得淡盪明艷之致;或用解索皴,或披麻皴,或小斧劈皴,得其深穆淵厚之氣。在這幅畫上,可以看出吳湖帆對傳統山水畫「南北宗」、青綠水墨的兼收並蓄,已經擺脫了流派的束縛,從而形成了自己的筆墨風格。除《雲表奇峰》外,《曉雲碧嶂》、《海野雲岡》、《秋嶺橫雲》等都是標志他畫風走向成熟的重要作品。
《漁浦桃花》是吳湖帆青綠山水畫的又一代表作。這幅畫描繪的是江南三月秀麗明媚的人間勝景。春日江南,芳草鮮美,鶯歌燕舞,桃花紅映面,三三兩兩的漁舟盪漾在萬傾碧波間,令人想起陶淵明《桃花源記》所描繪的理想世界。它的構圖採用平遠法,可以看出來自以董源、巨然為代表的江南畫派。在畫法上,《漁浦桃花》主要吸收綜合了董源、巨然、黃公望諸家之法,如山體的披麻皴,這些短條子來自董源的《瀟湘圖》、《夏山圖》、《夏山口待渡圖》,巨然的《秋山問道圖》、《層岩叢樹圖》,特別是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這些作品吳湖帆在民國時期基本上皆寓目過。《富春山居圖》殘卷是吳湖帆梅景書屋於一九三六年入藏的重要秘笈之一,吳曾對之多次臨摹,從這幅圖中我們即可看出吳對黃的心印之深。不過同黃公望的皴法相比,它們又有微妙的差異,如黃的用筆虛靈松動,吳在靈動的基礎上則較之趨於挺勁堅實,這與吳師法唐寅有著極大的關系,實際上,這也是吳湖帆在繼承傳統時的一大貢獻及特色。色彩的運用是吳湖帆繪畫的一大特色,尤其是他的山水畫,如《峒關蒲雪》、《秋嶺橫雲》、《漁浦桃花》等,皆鮮麗明亮,極富裝飾感。這是他對用色一道窮根溯源、反復探究的結果。唐、宋是青綠山水畫的高峰時期,除壁畫外,《江帆樓閣圖》、《千里江山圖》、《萬松金闕圖》等皆為青綠山水中的不朽名作。元代趙孟頫,明代文徵明、仇英、董其昌,清代王鑒等尚能繼承青綠山水的發展,但總的來講,元代之後,水墨淺絳成為主流,青綠則是每況愈下了。青綠山水有大青綠、小青綠之分。前者多鉤廓,少皴筆,著色濃重,裝飾性強;後者是在水墨淡彩的基礎上薄罩青綠。二者雖有一定區別,但都以礦物質石青、石綠作為主色。所以,唐宋青綠(金碧)山水形式語言的高度純粹化是其重要特色。另一方面,形式語言的高度純粹化並不妨礙它表現的豐富性。這是因為,它的色彩是經過多次渲染及背襯方完成的。吳湖帆在三十年代曾發現趙伯駒的青綠山水設色有七層之多,這對他的山水畫設色不無有益啟發。吳湖帆在此基礎上做了進一步的發展。他的山水設色遠遠超過了石綠、石青、泥金之類,幾乎所有的國畫顏料都將之運用,這樣,在吳湖帆的筆下,使古代青綠山水語言的高度純粹化、作風古樸典雅發展為語言繁富、作風清艷明麗。
據當代資深山水畫家、國畫理論家關瑞之先生考證:國畫名跡《富春山居圖》火殉三百年後的首次筆墨合璧是1954年11月 由吳湖帆先生根據他所收藏的《剩山圖》 和清宮中《無用師卷》 的印刷件合璧繪制而成,吳湖帆先生這一版的筆墨合璧可稱為《富春山居圖》的火後版。非常巧合的是1954年所畫火後版與1487年由明四家沈周繪制的火前版均是兩位國畫宗師六十歲時所作。通過對火後版與《無用師卷》、《剩山圖》、火前版在氣韻、用筆、位置等方面的仔細比較,關瑞之指出:吳湖帆 先生的筆墨極盡蒼莽,氣韻和用筆較沈周的火前版更接近元代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真跡。
吳湖帆常於筆閑之際取唐宋名家詩詞覽讀蘇軾曾稱王維的藝術是「畫中有詩」,那麼,我們不妨稱吳湖帆是畫中有詞,特別是有婉約派的詞意。 書法臨宋徽宗瘦金書,後得米芾「多景樓詩卷」真跡,開始專攻米芾,
題畫字體不是宋宣和,
便是米襄陽。
與他的健康狀況相適應,從60年代起,是吳湖帆繪畫風格的又一轉變時期。在書法上,他臨習懷素草書《自敘帖》,與此相匹配的是他在繪畫上向蘇軾、趙孟頫枯木竹石及大寫意畫法的拓展,題款亦改為草書,而非以前慣用的取法薛稷、米芾的行楷。《枯木竹石》(一九六三)、《竹石山水》(一九六三)、《砥柱中流》(一九六三)、《荷花》(一九六四)、《清真詞意》(一九六五)等是他這一時期的代表作。不過,從藝術本身而論,他試圖改變畫風的作品並非完全成功。主要表現為,組織較亂,墨色稍爛。當然,這與他在六十年代前基本為工整一路的畫風也是密切有關的。從工整到豪放,用筆的變化及紙質差異對水墨控制所需的掌握,這點對他來講,似乎還未做到游刃有餘的地步。 吳湖帆又精於鑒賞,家藏宋拓歐帖凡四,故其居為「四歐堂」。一般收藏家,多請其鑒別真膺。尤其古畫,經他一覽,立辨真偽。著名書畫鑒定家張珩、徐邦達、楊仁愷是他的弟子。吳湖帆作書畫,必自己磨墨,人問其故?他說:「自己磨墨,不但掌握濃淡,亦是構思大好時光」。
吳湖帆受家學熏陶,酷愛藝術。13歲學畫,初從「四王」、董其昌入手,繼而上探五代、兩宋以及元明諸家。他一面悉心觀摩家藏歷代名跡,一面遍游名山大川,把師古人和師造化結合起來,從而在藝術上形成縝麗豐腴、清雋明潤的獨特風格。他的書法,融米芾與宋徽宗趙佶的「瘦金體」於一爐,並結合自己的意趣,自成一格,具有個性特色,從而成為滬上最享盛名的一位書畫家、鑒賞家。與趙叔孺、吳待秋、馮超然被譽為「海上四大家」。又與吳子深、吳待秋、馮超然合稱「三吳一馮」。在20世紀30年代,中國畫壇有「南吳(湖帆)北張」(大千)之譽。大千平生佩服的「兩個半畫家」中,第一個就是吳湖帆。
吳湖帆解放前曾任故宮博物院評審委員,解放後歷任上海市文聯(二屆)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上海分會副主席、上海中國畫院畫師。
吳湖帆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有鑒定「一隻眼」的美稱,足以想像他在鑒定界的權威性。他對自己的鑒定水平也相當自信。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上海汲古閣主人曹友卿攜剛購買的一張破舊的《剩山圖》請他鑒定。他知此畫出於名手,經「談判」將家中珍藏商彝周敦古銅器換下了這個殘卷。後與故宮博物院藏《富春山居圖》影印本一對照,竟然是元黃公望《富春山居圖》的前段。他還在破畫堆中發現了一幅題款「大痴道人平陽黃公望畫於雲間客舍時年八秩有一」字樣的山水畫,既無前人的收藏印章,也未見過著錄,但經他考證,這畫竟是大痴的晚年真筆。他即以重金購得,精心裝裱,搶救保護了珍貴書畫。
繪成《原子彈放射圖》 :吳湖帆的繪畫為人贊譽。他從正統派入手,並由此上溯,對諸家畫派多所師法,這在當時的畫家群體中並不多見。在上世紀40年代,他已名震東南;作為吳人,他繼承發揚了吳門畫派的精粹;身處上海,以他為首的「三吳一馮」更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1964年,中國試放第一顆原子彈後,他看了幾次紀錄片,又看到彩色照片,就用平時點染妙筆,繪成《原子彈放射圖》。此畫展上展出時,有參觀的解放軍在意見簿上提出要求:「請把這幅畫製版,印為宣傳品,以供群眾購賞。」此畫影響之大,可想而知。吳湖帆在新中國成立後備受禮遇。其代表作有《峒關蒲雪圖》、《廬山小景》、《寫米芾詩意》、《芙蓉映初日》等 吳湖帆富於收藏,為近代著名收藏家之一,藏有金石書畫1400件。
一是來自祖父舊藏。如吳大澄遺留下來的周代邢鍾和克鼎,湖帆極喜愛,名其室為「邢克山房」。大澄生前特別愛的古印40餘方、官印50餘方、將軍印28方,後亦為湖帆收藏。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的《虞恭公碑》亦為大澄家舊物。
二是來自夫人潘靜淑的家藏。靜淑曾祖潘世恩為清道光時宰相。伯父潘祖蔭為清光緒時軍機大臣、工部尚書,其攀古樓所藏文物富敵東南。靜淑過門時,嫁資中有宋拓歐陽詢《化度寺塔銘》、《九成宮醴泉銘》、《皇甫誕碑》三帖,加上大澄舊藏《虞恭公碑》,因此集歐陽詢四本名帖於一室,吳湖帆十分珍愛,遂將家中廳堂命名為「四歐堂」;並且名其長子為孟歐、次子為述歐、長女為思歐、次女為惠歐,以應符「四歐」。靜淑30歲時,歲逢辛酉,與宋景定刻《梅花喜神譜》干支相合,其舅潘仲午即以所藏《梅花喜神譜》為壽。於是湖帆又額其寓所為「梅景書屋」。靜淑奩中又有先世御賜玉華硯,潔如堆雪,潤若凝脂,夫婦兩愛同生命,即命其室為「玉華仙館」。
三是湖帆本人收集之珍品。他購得隋《董美人墓誌銘》碑帖,珍愛之至,特辟屋珍藏並取名「寶董室」。他平時將此碑帖隨身攜帶,須臾不離,有時睡覺也挾冊入衾,並曰「與美人同夢」。他愛碑入迷,竟以碑為「妻」。
他還千方百計搜羅清代的狀元寫扇。有的出高價收買,有的用極珍貴的藏品與人交換,歷20年之久,獲得75柄。形成他的收藏特色之一。
他所藏的歷代名畫甚多,如北宋米芾行書《多景樓詩冊》、宋寧宗後《櫻桃黃鶴圖》、宋梁揩《睡猿圖》、宋王晉卿《巫峽清秋圖》、宋趙構《千字文》、宋畫《漢宮春曉圖》、劉松年《高山四皓圖》、宋拓《梁蕭敷敬太妃墓誌》、宋刻《淮海長短句》、元倪雲林《秋浦漁村圖》、元吳鎮《漁父圖》、元黃公望《富春合璧圖》之《剩山圖》元王蒙《松窗讀書圖》等均為國家一級藏品。
『肆』 國畫大師漸江是誰
漸江(1610~1664年),俗姓江,名韜、舫,字六奇、鷗盟,為僧後名弘仁,自號漸江學人、漸江僧,又號無智、梅花古衲,安徽歙縣人,是新安畫派的開創大師,和查士標、孫逸、汪之瑞並稱為「海陽四家」。他兼工詩書,愛寫梅竹,但一生主要以山水名重於時,屬「黃山派」,又是「新安畫派」的領袖。